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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呢?她来了没有?” 几位臣子略微惊讶。 内侍过来禀告道:“刚刚来了。现在就在门外等候。” 唐贽一挥手道:“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要和她说。” 内侍闻言出去通报。 门外,宋问慢慢从人群的后头,走上前来。 众臣及后宫嫔妃,皆有些诧异的看向宋问。 她还穿着数天前的衣服,身上也带着大理寺牢房里的干稻草。仪容不整,一看便是行色匆匆赶来。 一位被陛下亲自关入牢狱的人,却是陛下最后想见的一个人? 李伯昭等人从殿内出来,正面迎向她。数人视线交汇,李伯昭轻微叹了口气,朝她摇摇头。 宋问明白,唐贽快不行了。 唐清远还侍奉在侧。唐贽见宋问过来,虽然不舍,还是拍了拍唐清远的手道:“你也先下去。记住我与你说的话,不要害怕。啊,不要害怕。” 唐清远皱着鼻子点头,起身出去。 殿内仅剩下他们二人。 宋问去到他床前跪下,微抬起头道:“陛下是要见……罪臣?” 唐贽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又坐起来一些。 “朕今日,不与你吵,也不与你争。朕没有这个力气了。朕只问你一个问题。”唐贽居高临下,狠狠盯着宋问,仿佛要将她一眼看穿:“宋问,你忠于谁?” 宋问道:“我忠于天下,我忠于民。” 唐贽:“民需要谁?” 宋问顿了顿道:“民需要陛下。” “宋问!”唐贽一喝,陷入凶猛的咳嗽之中。 室内烛火抖动,焰火拉长了光线,跟着扑朔不定。 宋问低下头道:“百姓需要天下太平。” “好,记住你说的话。”唐贽指着她道,“宋问,朕不管你是谁,朕也不管,你有什么抱负,有什么秘密。” 唐贽咳了一声,又继续道:“你想做个男人?朕就让你好好做一个男人可以做的事。朕今日赎你无罪。可若是,你勾结唐毅,勾结南王,攻进长安城门,践踏我大梁河山。朕纵然身死,也不会放过你!” 宋问额头青筋一跳:“谢陛下隆恩。” 唐贽用了很长的时间来缓神。随后,靠在床边上,望着头顶的流苏,费力吐出一口浊气。 “朕现在,想听你说一句真心话。”唐贽低沉道,“最后了,朕想听听你说说,朕有哪些过错。” 宋问抬起头:“陛下是要听真话吗?陛下若是听真话,怕还是要生气。” “朕已如此,何须置气?朕只是想临行前,明白一些。”唐贽手一挥道,“你说吧。” 宋问看着他道:“陛下若为人君,宋问没有可以置喙的资格。可陛下亦是人父。若是纵观陛下一生来讲,您错了。从错误开始,却还是以错误结束。” 唐贽脸色一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问看着他说:“陛下。直至现在,您也没有一句话要对唐毅说的话吗?您有过,对他任何愧对的心情吗?” 唐贽轻哼道:“他怕是个叛军,朕还要对他致歉不成?” 宋问:“三殿下自懂事起……” 唐贽打断她道:“他不是殿下!” 宋问顿了顿,继续说:“他自懂事起,就接受您的教诲。可是,你从未善待过他。” 唐贽大声道:“朕!问心无愧!还要朕如何善待他?要将这江山让给他吗?不,这是朕自己留下来的,朕留他一命,可是他偏偏不识好歹,才至于今日!” 走到这一步,他没有一天轻松过。他自认,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做得好这个皇帝。他愧对兄弟,但是绝对没有愧对百姓。 为了这一份愧对,他尽力了。他日日不能安睡,时时不敢懈怠。每每疲惫,就会想起那几人的脸。 他想要证明,他想证明自己是可以的。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大梁最穷困的那几年,是他撑起来的。他广纳谏言,广开科举。他减免税赋,促进农耕,让大梁百姓从此不再挨饿受冻。 这是他自己拼下来的江山,他可以无愧于谁。 可是,他害怕别人提起此事。 那是他的底线,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去提起。 唐毅的存在,就时时刻刻在提醒在他这件事。他一面想杀了他,一面在等他犯错。可是唐毅一直不犯错,自己才一再容忍他到今日。 “他终究还是走上了这一步,证明我是没有看错的。”唐贽冷笑两声,嘴角抽动道:“他与南王是一丘之貉,他早已心存歹意,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你还相信他,事实证明你才是错的。朕是对的!” 唐贽说:“朕要你评判,不是评判朕的私事。是让你评判朕的所为。” 宋问:“陛下,君王的家室,便是天下的国事。如今您最担心的,天下最大的,不就是三殿下与南王的隐患吗?” 唐贽指着自己,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你莫非认为,这是我的错?” 宋问看着他,透过他的眼睛,看见了这个老人的倔强和抵触。 她觉得这人真是可怜。自欺欺人的人,最是可怜。 “宋某不提往事。只说殿下。”宋问说,“您过继三殿下的时候,他刚懂事。对您来说,他或许是一个刺眼的人。可是,您,却是以父亲的身份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年纪尚幼的时候,有期待过您这位父亲吗?有小心翼翼的对待过您吗?您又有,放在心上过吗?” 宋问严厉道:“不。您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你该给的东西。您敌视着一个,原本对您毫无恶意的人。” 宋问字字指责,“他无情,是您教的。他孤僻,是您逼的。他今日种种,都是您自己种下的因果。您没有给过他任何的温情,又凭什么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你对他的刁难?他是犯下了什么过错,才要忍受这样的责罚?您对别人的偏爱,要从他身上来体现吗?” 唐贽嘴唇微颤,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语句。 他忍不住回想起了许久以前。他也想向先帝拷问这个问题。他想问问父亲,为何总是偏爱大哥。为何总是对他冷眼旁观。 他永远只能所在屋子的角落,听他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