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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是跟着大少爷一道回府的。” “嗯。”苏阮轻点了点头,抿着唇瓣不再多言,只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明日,帮我去宋陵城内转转,可还记得我托付给你的事?” “奴婢省得,二姐儿放心。”平梅应了,扶着苏阮坐到美人榻上,然后帮她把美人榻旁的琉璃灯给点了起来。 晕黄的灯光倾泻而下,苏阮半靠在美人榻上,缓慢阖上了眼,凝白肌肤带着晕黄玉色,姿媚的身段若隐若现于彩绘纱屏后,端得是一副美人懒睡图。 疲累了一天,苏阮即便是饿着肚子,也不过一会子就睡着了。 处暑刚过,炎热的暑气立时便下了许多,特别是晚间一场雨,将那闷热的空气瞬时赶走,架子床上的竹席被平梅换成了细薄被褥。 将歪在美人榻上的苏阮喊醒,平梅服侍她用了一些桃胶炖奶和金丝小蜜枣,便搀着苏阮上床歇息去了。 翌日,天微亮,平梅便早早的挎着竹篮子,用买胭脂的借口出了苏府。 宋陵城很大,平梅跑了一日,才终于在晚间匆匆回到了芊兰苑。 “怎么样了?”攥住平梅的手,苏阮紧张的声音都在发颤。 今日她什么事都没做,就净是坐在这处等着平梅的消息了。 “那些人都说见过,但知晓那颗花中花是摄政王的,便都不敢补。”平梅喘着气道。 “是嘛。”听罢平梅的话,苏阮垂下眼帘,心中稍松了一口气,但突然想起那时候苏致雅与她说的是“不能补”,而不是“不敢补”。 “二姐儿?”看着呆愣愣坐在美人榻上发呆的苏阮,平梅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您若是有事,可与奴婢说说,奴婢虽不能一定帮二姐儿排忧解难,但指不定就派上用场了。” “是啊,平梅的心性一向是最好的。”抬眸看向面前的平梅,苏阮突然就红了眼眶。 就是这样一个寡言的丫鬟,平日里看着不出众,长相也不算顶好,又没什么讨喜的地方,却在上辈子时救了自己一命,苏阮如何能不感动呢。 “平梅,你是苏府的家生子吧?”缓下汹涌而出的情绪,苏阮的脸上显出一抹温软笑意。 “是。”平梅轻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是做个奴籍的家生子好,还是出去做个良籍的普通百姓的好?”拉着平梅坐到自己身边,苏阮更放缓了几分声音。 “二姐儿,您,您是不要奴婢了吗?”听到苏阮的话,平梅立时就被吓得大惊失色,面色惨白。 “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般舍不得你,哪里会不要你。” 攥紧了平梅的手,苏阮微红着眼眶笑道:“我只是在想,你若是欢喜当家生子,便当家生子,若是不想当家生子,我便放你出去嫁人,改了这奴籍。” “奴婢一家子的人都养在府里头,奴婢自然是要在府里头的。”冲着苏阮使劲摇头,平梅的声音有些急切。 “好了好了,我只是问问你,看把你给急的。” 抬手用绣帕帮平梅擦了擦额角处沁出来的湿汗,苏阮轻抿唇角道:“平梅,你我虽是主仆,但我是信你的,你若有事也要与我说,我若有事,也与你相商,可好?” “……好。”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苏阮,平梅突然面色燥红的用力点了点头,脸上有些羞赧。 “那你搬到内室来,就住在那处与我一道。” 抬手指了指内室一角处的绣床,苏阮道:“虽平日里你们轮流给我守夜,但我总是不安心,你搬到我的屋子里头来,平日里多与我说说话,可好?” “好。”平梅应完,便赶紧去收拾了东西过来,满以为苏阮是被那偷窥的苏致重给吓怕了。 苏阮坐在绣墩上看着平梅忙忙碌碌的身影,心内涨涨的有些满足。 托了那苏致重的福,她与平梅的关系好似更近了一层。 可是她的大哥,又好似与自己想的很是不一样。 抬手按住自己钝痛的额角,苏阮透过半开的绮窗看了一眼窗外,只见那一轮明月高挂,皎色宁静。 “二姐儿,后日就是乞巧节了,奴婢刚才瞧见那潘楼前头的乞巧物品都摆满了,您要不要出去瞧瞧,散散心?” 注意到苏阮看向绮窗外的视线,平梅放下手里的物事开口道:“大老爷去了江南,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二姐儿您若是日日闷在这屋子里头,可也是不大好的。” 苏钦顺去了江南,苏阮才算是堪堪能踏出府门几步,她确实应当趁着这些日子好好计划一下。 “好,我们去潘楼。”冲着平梅点了点头,苏阮从美人榻上起身道:“大哥呢?我唤大哥一道去。” ☆、独发 苏阮去的巧, 苏致雅正要出府,便带着她一道出去了。 坐在马车里, 苏阮捏着手里的绣帕, 犹豫良久之后才缓慢开口道:“大哥,那小皇帝为什么会被困在春风十里中?” 苏致雅未正面回答, 只道:“阿阮可知, 这宋陵城内的四大世家?” “嗯。”苏阮轻缓点头道:“可是阴,曹, 袁,郑, 这四家?” “对。”苏致雅面色严肃的接道:“阴家, 当今太后的娘家, 家中曾出过三个皇后,外戚掌权多年,现今在朝中仍占有一席之地。陈郡曹家, 先帝以兄弟相称的异性王,曾有童谣言‘曹与宋, 共天下’,由此可见其军兵势力非同一般的藩王。” “还有镇国公府袁家和武国侯府郑家,都是在先帝时期便扎根颇深的簪缨世家, 即便现今被那陆朝宗打压剥了实权,底子却还是很丰厚的,单就郑氏一族在朝为官五品以上的便有百人,没有那么容易倒台。” “大哥与我说这些……”苏阮颤着眼睫, 突然觉得自己的面前摆着一盘大棋,自己就是那芸芸众子中的一枚圆子,被一只无形的手推搡着往前去,毫无目的,毫无头绪的即将堕入深渊。 “现今宋陵城表面安稳,内里却已然动荡不安,那曹家藩王蠢蠢欲动,听说正要以‘清君侧’之名领军讨伐陆朝宗。” 说罢话,苏致雅端起面前的茶水轻抿一口,眸色微沉道:“阿阮,苏家正处于暗涛夹缝之中,现今如何站队,站在谁人身后,决定了日后苏府几百口人的生死。” 所以上辈子就是因为父亲站错了队,才导致那陆朝宗怒而兴起,派锦衣卫和御林军连夜屠杀了她苏府几百口人吗? 攥着手里的绣帕,苏阮深觉心惊,她完全没有想到,原本她只是单纯的以为父亲得罪了那陆朝宗才会招致灭门惨祸,却不想竟然是因为这种原因。 “阿阮,原本这种事我是不应当与你说的,可是你也瞧见了,整个府里头,除了你,真是没有一个明白人了。” 说到这里,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