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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知道谢珉行内力全失,谢珉行却咬牙闭口不提原因,等他醒来,他必定好好问问他不可,若是……又跟他那个狗屁心上人有关,他非要……非要剁了他包饺子不可。 他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他那时很痛吧……” 老郎中叹了一口气,“分筋错骨,焉能不痛。” 裴子浚在床前站了许久,此时谢珉行脸上的易容已经洗去,换了干净的中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全然无防备,他实在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他这样想着,便把头靠在他枕边,也酣然睡去,青丝交缠,两人浑然未觉。 可惜宁静终究一瞬,不过五更,门外火光葳蕤,似有千军万马,谢珉行陡然惊醒,裴子浚也已经醒来,他们对望了一眼,苦笑道,该来的,还是要来。 裴子浚看了一眼谢珉行苍白毫无血气的脸,想着此时定是连站起来都困难,当机立断,“我先带你走,决不能让他们看到你的脸……丢丢他们不会为难,阿衣是……便是我的儿子,他们也……” 谢珉行苍白的笑了笑,“可是真的能逃得出去吗?又能藏到哪里去呢?又能藏多久呢?” 裴子浚哑口无言,外面不知多少人马,他其实没有什么把握能突破重围,况且,他抱着谢珉行进医馆时动静这么大,他们这样一走,定然会连累医馆爷孙。 他看了一眼谢珉行的神情,心中便已经了然,谢珉这样说,心中定是有了决断。他知道他的性情,一旦下来决定,便是磐石无转移了。 “还是连你也认为,是我犯下了那些命案?” 自然不是。 裴子浚暗道,可不得裴子浚开口,谢珉行又说,“如今阿衣已经出世,我已经没有什么顾忌和牵挂了,这污名自然需得我自洗,清白自然需得我自证,”他微笑看着旁边抱成一团的两只小崽子,“还有,阿衣和丢丢就拜托你照顾了。” 医馆的大门猝然大开。 “谢珉行在此。” 谢珉行苍白又失了血色的脸瞬间照亮,他虽然连站立都困难,却脊背刚直,像一棵风霜不折的松。 火光中众人面面相觑,传言中的嗜血修罗竟虚弱至此,不知是不是天道轮回。 “我谢某愿意同你们回去调查南郡及蓟州惨案,请勿为难裴氏夫妇以及……刚出世的孩儿。” 众人惊诧谢珉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传言中谢珉行与裴子浚素来交好,也难为裴子浚愿意藏匿他护他,谢珉行此番愿意挺身而出也不连累朋友倒也是不负他了,裴子浚虽然挑老婆的眼光不怎么样,对待朋友却是两肋插刀的真心。 谢珉行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向火光深处,每走一步,浑身都战栗一下,众人以为他是害怕了,可只有他知道,他是要费多大的毅力,才能不当场跪瘫下去。 他是谢珉行,即使曾待之以怪物,误之以修罗,也是堂堂正正的谢珉行。 除了天地君亲师,他谁也不跪。 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即使看不到,他也知道,裴子浚抱着阿衣,就站在那里。他心酸不已,平生第一次有脱口而出的冲动,明明知道他已经有锦绣良缘,说了只会徒增烦恼,也明明知道即使他不说,他受他所托,定会好好照顾阿衣。 如果这次历劫不死,要不就告诉他罢。 他这样对自己说。 等待他的是对簿公堂,还是千难万险,他都不怕,因为他的红尘牵挂,都站在他的身后,等着他回来。 黑夜之后定有曦光,照亮这幢幢世间,朗朗乾坤。 47.第 47 章 98 洛京不是大晁的京都, 却比京都东阙更加能吸引江湖人士的目光。 不仅因为洛京独特的地理位置,北接松河, 西贯玉门,更因为一个传说, 传说开元皇帝当年曾在洛京梦真龙,梦中乘真龙游满城,一日华胥历遍, 由此帝星归一, 也开始了草莽皇帝一生的传奇,也有了后来的二八子弟皆姓徐等故事。 草莽平生皆于此。 大晁开元元年,开元皇帝在洛京城造护国寺和镇宁塔, 护国寺护的是大晁的江山, 镇宁寺镇的是江湖的魑魅魍魉。 可是这一年却不同, 江湖子弟纷至而来, 为了两桩血案。而这两桩血案都与那位传说中一剑封神的少年剑客有关。 那知寒客少年成名, 连城易脆, 心志不坚, 觊觎他派功法,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真是人神共愤。 成神和成魔,都在一念之间。 各个门派都以来告诫自家的弟子。 唐不弃坐在唐振翎的身边,听着众人诽谤谢珉行的声音, 觉得刺耳难听, 恨不得拔剑跟他拼命, 可是唐振翎握住了他的手,男子的手看似温情,却这样冰冷,唐不弃浑身一颤,再也不敢造次。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唐家,众人纷纷望去,便知道了那嫌犯谢珉行已经提来,他被绑在台子的柱子上,低垂着眉目,好像已经死去了一般。 可是要说谢珉行半死不活,他一睁开眼睛,眸子却比任何星子都要亮,让人不容忽略,这个浑身是血,气息虚弱的青年便是那北邙山上的战神。 “谢珉行,现在有人指认你,因为当年候潮剑派弟子在关外侮辱你一事,肆意报复,残忍杀害候潮剑派数十弟子一事,你可认罪?” 谢珉行眼神一暗,“不认。” “那就在这几日的销魂掌徐州血案,又怎么说?” “亦不是谢某所为。”谢珉行答道。 谢珉行拒不认罪,陷入了死一般的僵局。 “可是有人在现场捡到了知寒剑,更有人看见了凶手是拿着知寒剑行凶。”应蛟忽然站了起来,“诸位,试想一下,这个世上除了知寒客和他的剑,又有谁能够留下这薄如蝉翼的伤口……可怜我几位师兄弟,平日里也无甚结怨,不过与这位知寒客发生了几句口角,谁知道他如此气量狭小,竟然下次毒手!” 说罢,现场捡到的知寒剑被呈上来。 即使剑身沾满血污,也无法掩盖那剑鞘中雪铸霜锻的魂。 果然是知寒。 众人叹道。 这是唐振翎也站起来,道,“说起来,这位知寒客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