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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后连忙接过来,迫不及待的看起来。 宋嘉禾欢欢喜喜的问宋老夫人:“父亲大哥怎么样了?” 因都是些家常话,故宋老夫人把信递给了宋嘉禾:“你自己看吧!” 拿到信的宋嘉禾一目十行看下来,就知道宋铭报喜不报忧了。 刚回来那一阵她就把自己记得的重要事情默下来,防止时间久了自己忘记。这场仗的内容她也记了几笔,都是事后才听来的。 俞家废天业帝拥立小皇帝后,有逐鹿之野心的诸侯都打着清君侧正乾坤的旗帜发兵京师,荆州王氏、豫州吴氏,徐州卢氏……一些小势力还抱团搞了一个联盟。 一大群人聚在京畿周围,有实力攻城的怕辛辛苦苦攻下京城后,让人渔翁得利,所以按兵不动。实力不足的私下串联,煽风点火,希望别人去当那只出头鸟,乱糟糟一团。 倒是便宜了京城内的俞家,缓过一口气来。京城城墙高而坚,粮草充足,耗上几年都不成问题,然远道而来的各路‘义军’可没这运气,每多待一天,所消耗的粮草那都是一个惊人的数目。 僵持之下,陆陆续续有人撑不住灰头土脸的撤兵了,深恨当时被京城这金光闪闪的招牌晃花了眼,脑子一热就跑来凑热闹。 据小道消息,就是魏家内部都有人建议撤兵,不过梁王压下了这种声音。 宋嘉禾估摸了下时间,这会儿军营里保守派和主战派应该已经吵得热火朝天了,宋铭是主战一派,可开战势必要伤筋动骨损元气。然撤兵,极有可能让京城落在王氏吴氏手里,想夺回来,可没那么容易了。两家兵精马壮,可比俞家难缠多了,届时王氏或者吴氏就是正统大义,魏家则成了裂土封疆的乱臣贼子。 宋铭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不过要不了多久,这个困局就能解开了。 夕阳一点一点的消失在群山之后,梁王望着朝霞下美轮美奂的京城,突然抬手指着京城:“上一次为父来京城还是十三年前,先帝驾崩。不知下一次进京会是何时?” “明日。”魏阙声平音稳,神色如常,彷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梁王直勾勾的盯着他,目光压迫。 魏阙坦然回视,目光灼然。 “好好好!”梁王一改严肃之色,大笑起来,欣慰的拍着魏阙的肩膀,“吾得此佳儿,何愁不能横行天下。” 魏阙垂下眼睑,抬手一拱:“定不负父王所望!” “天色不早了,回去准备下吧,为父等你的好消息。”梁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魏阙行礼告退。 回到营帐之后,魏阙便开始更衣,不经意间摸到胸口的平安符,魏阙动作一顿。他低头看了半响,忽的一笑,眉眼温和。 平安符,保平安,他当然会平平安安。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天色一暗,魏阙便出现在神策军的营地之内,走入一营帐,只见地面上有一能供三人经过的洞口。 魏阙望一眼那黑漆漆的洞口,拿着火把走了进去,随后不断有神策军进入。 这地道是这一个月挖出来的,直达京城。魏阙早年江湖游走,身怀绝技的三教九流认得不少。这地道就是请了一朋友帮的忙,此人连依山而造的皇陵都能挖洞钻进去,京城更不在话下。 约莫一刻钟之后,魏阙出现在北城门附近的一座普通的宅院内,一流里流气的青年溜溜达达的走过去:“稀客啊稀客!” 魏阙对他笑了笑:“有劳了。” “好说好说,只要魏三爷将来拿下这京城后封我个大官做就行,尚书丞相什么的我都不嫌弃。” “回头我会转告我父王。” “嘁,感情你还做不了主啊!”青年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那你这么拼命干嘛,你们魏家驻扎在北城门外,吓得俞家派了重兵把守着,你这一出去可就是一场苦战了,搞不好小命都丢了,就算是打下了京城,不也是替他人做了嫁衣。” 听的一群人白了脸,这不是赤/裸裸的挑拨离间吗?这是来帮他们将军的还是来害他们将军的。 其中一人目光闪了闪,又飞速低下头。 魏阙不着痕的收回目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一笔写不出两个魏字来。” 青年哼了一声,懒洋洋伸了一个懒腰:“行了,你去浴血奋战吧,我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英年早逝。” 魏阙郑重的朝他作了一揖:“多谢,回头请你喝酒!” 青年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表示记下了。 魏阙笑了下。 宅院地方有限,故而只过来了四百人,其他人在地道内整装待命,随时支援。 亥时,信号如期而至。 北城门的守卫见天空中炸开的烟火吓了一跳,正满头雾水,就听号角锣鼓声奔袭而来,震耳欲聋。 城头的守兵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的看着远处的景象,觉得脚下的城墙都在摇晃,深吸一口气声嘶力竭的高喊:“梁王攻城啦!” 见时机已到,潜伏在暗处的魏阙眼底迸射出骇人的精光,一箭射杀守城统领,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带人杀了出去。眼下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打开城门,迎入大军,控制京城,佛来斩佛,魔来斩魔。 第66章 旭日东升, 天亮了。 胆战心惊了一宿的宫人看着从门缝里透进来的阳光,听了又听,确认厮杀声,惨叫声, 呼喊声已经消失不见。 有那胆子大的,悄悄挪到窗口, 蹑手蹑脚的打开一条缝, 入眼的就是修罗地狱似的惨烈, 干涸的血迹无处不在, 断肢残骸横七竖八, 浓郁的血腥味顺着缝隙飘进来,几欲作呕。 他定了定神,压下腹中汹涌,小心翼翼的打量周围, 错眼间正对上屋顶上迎风飘摆的旗帜,大大的梁字印入眼帘。 是梁王占领皇宫了吗? 梁王在红墙黄瓦,朱楹金扉的太保殿前驻足半响,激荡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十三年前他来过,他跪在殿下, 刚登记的天业帝坐在龙椅之上,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十三年后,他又来了。 梁王阔步迈进大殿,直直看向高台上金碧辉煌的金漆雕龙宝座,眼底迸射出强烈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