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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些妓女尽数杀死灭口了。然而,其中一名老妓颇为机灵,被刺了两剑,流血虽多,却强忍疼痛装死不动,等掩埋她们尸体的人离开才从土里爬出,直奔外地逃命去了。信后附上了这名老妓的证词和如今的住址,明言可随时查证。 原先拿信的那人道:“老宗主金光善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生父亲,若这件事是真的……可是……” 江澄道:“令人作呕。” 另一人扬手道:“呵呵,这儿还有更令人作呕的!” 这封长信揭露的第二个秘密,便是金光瑶的夫人秦愫与其独子之死。 众所周知,金光瑶是金光善之子,秦愫则是跟随金光善多年的部下秦老宗主的女儿,可谓门当户对。金光瑶从来不曾与除妻子以外的任何女人有过暧昧,因此旁人盛赞敛芳尊与其父大为不同,感叹秦愫觅得好姻缘。多年以来,这二人都是玄门百家之中恩爱夫妻的代表,相敬如宾。曾育有一子金如松,性情温顺,夫妻都对其疼爱有加。然而阿松几岁时被一名与兰陵金氏有嫌隙的家主毒害,不幸夭折,悲怒之下,金光瑶将该家族连根拔起,为子复仇。但秦愫伤心过度,自此以后,再未能有所出。 这封信却把这个表象彻底打破了。欧阳宗主不可置信道:“这是真的吗?金夫人,秦愫,她……她是金光善和秦老宗主妻子私通所出?!” “多半是真!金光善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连秦夫人侍女和当初接生秦愫的稳婆的证词都有,假不了!” “秦老宗主跟随了金光善多少年啊,竟然连自己老部下的妻子都要染指。这个金光善!” 这可当真是一桩惊天的丑事。也就是说,金光瑶和秦愫,这对夫妻根本是一对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更可怕的是,信中附上的侍女证词写道,金光瑶在成亲之前就知道了这个秘密。 就算金光善记不清秦愫是谁的女儿了,可秦愫的母亲秦夫人却不会忘。她心中惶恐,在大婚之前,悄悄去找过金光瑶,吐露了一些内情,哀求他想办法取消婚事,万万不可酿成大错。 然而,金光瑶明知秦愫是自己亲meimei,还是娶了她。他要在兰陵金氏站稳脚跟,就非得有秦愫父亲这位坚实的岳丈给他助力不可。不光娶了,还生了孩子。秦夫人很痛苦,但又不敢对旁人说出,患心疾而亡,临终前才忍不住向心腹侍女倾诉一番。 魏无羡低声对蓝忘机道:“难怪他当初在密室对秦愫说,‘阿松必须死’。” 他的儿子恐怕根本不是别人暗害的,而是他自己下的毒手。近亲兄妹所生之子,十之八九会是痴呆儿。阿松死时刚好才几岁,正是幼子开蒙的年纪。孩子太小时旁人看不出来什么端倪,可一旦长大,就会暴露阿松与常人不同的事实。就算不会怀疑到阿松父母的血缘上来,可若是生出一个痴呆儿,旁人都未免会对金光瑶说三道四,指指点点,说是因为他带了娼妓的脏血才会生出这种孩子之类的风言风语。 反正,无论如何,金光瑶都不需要留着一个很可能是白痴的儿子。杀了阿松,栽赃给与兰陵金氏有过嫌隙的家主,然后以给儿子报仇的名义,光明正大地讨伐不服他的家族——虽冷酷无情,却一箭双雕。 告密信条理分明,列出了种种证据,还附上了几位人证的住址,可供查证。最后笔锋一转,慷慨激昂地表示,写信之人也是无意间救了一位证人,才逐渐将真相一一揭露的。虽然金光瑶如今如日中天,但他实在不愿让这个道貌岸然的败德之徒继续欺骗众人,因此将他所做之事都披露出来,往各大世家都送了一份,请诸位家主务必小心此人,当心他的笑里藏刀、两面三刀。 传阅秘信完毕之后,所有人都花了一点时间来消化。聂怀桑愣愣地道:“……这送信的人是什么来头?” 一位家主道:“不管是什么来头,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他是一位义士,绝对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附和声声:“不错!” 魏无羡却道:“这写信之人人力财力物力都不缺,搜查证据,寻找人证,到处送信还附赠一批名贵的药材,绝对来头不小。不过,义士?这可未定。这封信他给秦愫也送了一份,直接导致了秦愫金麟台自杀。如果真的只是想披露金光瑶的真实面目,为什么不一开始送往各个世家?” 立即有人反驳:“送信之人怎么想得到会酿成这样的悲剧?金夫……秦愫还是太柔弱了。” 几名年长的女修则道:“秦愫真可怜啊。” “当初我还羡慕她呢,心说真是命,出身好,嫁的也好,金麟台的不二女主人,丈夫一心一意,谁知道,啧啧。” 一位夫人状似很懂地道:“所以看上去很美的表面,背后往往都是千疮百孔的。” 魏无羡心道:“恐怕秦愫正是因为无法忍受旁人这些听似同情怜悯、实则津津乐道的碎语闲言,所以才选择自杀的吧。” 蓝忘机又看了一遍信,道:“信中所写,颇多存疑。” 蓝启仁道:“何处存疑?” 魏无羡道:“那可多了。比如,秦夫人对女儿亲事心中惶恐,为什么不去找金光善,直接让他下令取消婚事,而要去找金光瑶?再比如,金光瑶此人胆大心细,缜密谨慎,怎么会没确认那找来的二十名妓女确实已死就掩埋?” 他一直发出不同声音,在一片群情激愤中显得格格不入,有些人已经怫然不悦了,一位家主大声道:“这便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闻言,魏无羡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了。 他知道,现在没人听得进去他的话,也没人会仔细考虑他的疑惑。再多言几句,旁人说不定又要开始针对他了。若是在十几年前,他根本不会理会别人针对不针对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可如今,魏无羡已经懒洋洋的没什么兴趣非出这个风头不可了。 于是,厅内众人一浪高过一浪的声讨开始了: “当初金光瑶就是靠讨好赤锋尊和泽芜君才能一步一步往上爬,否则他一个娼妓之子,何以能坐到今天的位置?没想到这人如此忘恩负义,丧心病狂,两位义兄都遭了他的毒手,唉!只盼泽芜君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原先他们都不相信聂明玦之死和分尸与金光瑶有关,现在却忽然都相信了。“忘恩负义”和“丧心病狂”这两个词原先几乎是和魏无羡捆绑的,乍一听他还以为又在骂自己,须臾才反应过来。骂声还是一样,骂的对象却换了一个,略不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