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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弟凌霄恭迎jiejie回家。” “弟凌霄恭迎jiejie回家。” 阿霄跪地三呼,一路膝行过来。 我的阿霄长大了,那日兵来,我将他与正儿一同藏到地窖的缸中,看来是躲过了一劫。 阿霄狠狠抹了一把泪,说道:“沧州路远,你们未必识路,跟我来吧。” 一路南下,然后东行,越是靠近故土,身子便越发的沉重,头脑渐渐的也不那么清明了,我心里充满了恐惧。 直到下葬的那一天,最后一铲子土盖在坟头,我眼前眼前一黑,恍惚间仿佛听见哥哥说了一句——别忘了,买我! ☆、第一章 渤海郡,沧州,北水镇。 凌家大院,西厢房。 秋晨梦醒间,凌茴乍然一惊,顷刻后背被冷汗湿透,她……做了个极端恐怖的噩梦。 “璎璎,璎璎……乖,别怕,只是被梦魇了下,不打紧。”温和的妇人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娘?”凌茴不可置信的搂紧妇人的脖子,鼻子猛然一酸。他们都还活着?那哥哥呢? “呜呜……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凌五媳妇蓦然一愣,她头胎、二胎生的都是女儿,璎璎是她第二个孩子,才三岁多一点儿,平日里跟族里的堂兄弟并不亲近,哪里有哭闹着要哥哥的时候。是了,这丫头是在她前几日惊了魂儿,病了好些天不见好,貌似之前跟她二妹家的阳哥儿玩得不错,想来是这样。 “付妈,吩咐六宝套马车,去给柳家拉些药材,顺便把阳哥儿捎来。”见孩子肯出声儿了,凌五媳妇心里一阵畅快,她这个宝贝疙瘩从小就体弱多病,平时倒也乖巧的很,一病起来就格外娇,家里又不是不能够的,能由着她的都由着她。 “是”二门外响响亮亮的应了一声,一下子把凌茴的思绪拽了回来,她哥哥好像这时还没买回来。 凌茴偷偷止了哭声,默默脸红了一把,由着她娘给她套上老虎鞋。她努力伸着小胖爪子,拈了颗糖瓜搁嘴里含着,时不时嘬一口,甜的人心里发颤。 “璎璎,看jiejie给你带什么来了?”一个七八岁的红袄粉裙的小丫头合着双手蹦蹦跳跳的进门来。 “多大丫头了?走没个走相,站没个站相。”凌五媳妇轻叹了一口气道。小丫头杏眼弯月眉,长得甚是喜庆,招人喜欢。听了娘亲的话,也没恼,转身做了个鬼脸,便去哄meimei了。 “猜猜看,jiejie手里有什么?”凌芙将手掌合的严严实实的,凌茴认真的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挠挠头,猜不出来。 “再想想看。”凌芙故意把手中的物事儿露出个角来,青幽幽的,还会动,莫非是虫子?凌茴不禁往旁边一缩,小身子抖了抖,她最怕虫子了。 凌芙大笑一声,迅速拎起那东西的一角,在凌茴面前晃了晃,果不其然,一声钻天的哭声随之而起,她最怕豆虫了,那种手指大小,rourou的,绿绿的。 “你这丫头,孩子刚刚好些,再被你吓到,仔细你的皮。”凌五媳妇作势要将凌芙赶出去。 “娘亲,不怪jiejie,是我自己不小心被吓到了。”凌茴抽泣着解释道。 “什么嘛,胆子这么小,爹爹在路边给我摘了一只小呆瓜,看把她吓的。”凌芙翻了个白眼,张开手将小呆瓜甩给meimei玩耍,又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清甜的脆枣塞给凌茴。 凌茴近乎贪婪的看着她的胞姐,这个仅比她大五岁的jiejie,凌家破败后,又被徐家退婚,最后为了养活她与阿霄,十五岁成了城里王员外的第十九房小妾,在大年二十七给她与弟弟送完rou包子,回去的路上掉到了枯井里,一夜没人发现,被活活冻死,据下去捞尸的人讲,井壁上布满了抓痕,新的。 王员外都五十多岁了,他的大妇尤其厉害,拒尸不收,完全当家里没有过这个人。凌茴只得托人拉回凌家,给她jiejie收拾的时候才发现,她jiejie身上布满了鞭痕、棍痕。再没有那一刻,让她心生恨意的了。 她几乎忘了,她jiejie是个如此活泼爱笑的姑娘。 “jiejie,抱。”凌茴嚼着脆枣,张开双臂撒娇要抱抱。 凌芙毫不迟疑,伸手将她抱在怀里逗笑道:“你这胖墩儿,可沉死个人。” “你才多大个人啊,别磕着她。”凌五媳妇紧张的张手去接。 “娘,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摔不了你的宝贝疙瘩。”说着,凌芙将怀里的娃娃往上窜了窜,“走咯,看爹爹收玉米去咯。” 凌茴跟着jiejie在田地里玩耍了半天,收获了一只灰色的小野兔子,是长工从地里逮住的,小小的一团儿,只比凌茴的rou巴掌大点,可爱极了。 快到晌午的时候,付妈接了她们姐妹二人回去,说是柳家来人了,阳哥哥吧,她二姨母的独子。凌茴的外祖母只生了五个女儿,没有儿子。她二姨母便嫁给当村里一个同姓的泥瓦匠,不算倒插门,但也默认了给二老养老。柳家世代行医,她二姨母便继承了这衣钵,将柳家医馆继续开了下去。 凌茴袖子里揣了一只小兔子,由付妈背着,听着jiejie哼着小调,悠悠的回了家。 快到家门的时候,凌茴扭着胖嘟嘟的小脖子,看见付妈吩咐六宝叔套的马车还在门口停着,她娘亲正拉着她表哥唠家常,六宝叔将缰绳拴在门墩上正依着门框微微打着盹儿。 “大马,大马,要骑,要骑。”凌茴拨楞着小短腿,伸腰要往大马身上蹭。 付妈一个不察,差点松了手,也幸好眼疾手快拗住了她,心跳猛然加速:“我的小姑奶奶,可别这么淘气。” 这一声将打盹的六宝叔惊醒,六宝叔睁足了虎目醒了醒神大步朝这边走来,张开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将凌茴接了过去:“小璎璎许是前些日子看见几位爷在跑马道上遛马,眼馋了。不妨事,六宝叔扶着你坐上一坐。” 凌茴通红着小脸,暗暗垂下了头,有些害羞了。重活一世,她仿佛徒增了许多撒不完的娇,温慈的母亲,活泼的jiejie,会捏泥娃娃和小鸭子的付妈,高大结实常把她放在肩膀上的六宝叔。 凌五媳妇闻声连忙跑了出来劝阻道:“六宝,别这么由着她,小心惊了马。” “这小人儿才多沉,有我看着,没事儿。” “好啊,巴巴的想着我来,我这紧赶慢赶的来了,倒把我晾在一边了,刚刚还和大姨母商量带你进城逛逛,这下我得仔细考虑考虑了。”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笑意盈盈的打趣道。 “骑大马,进城。”凌茴眼睛顿时一亮,进城好啊,不进城她上哪里买哥哥去。 “长出息了啊?”柳青阳一把抓住凌茴的后衣领,转身将她丢进了车厢里。这小丫头是个闲不住的,带她出去玩玩散散也好。 “小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