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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其姝笑着迎过去接伞,指尖在裴子昂掌心滑过,从他大掌笼罩中逃脱。 裴子昂站在原地,举着偷袭失败、空落落漏风的手掌,再望望那尚不及其姝肩膀高的男童,只觉无比碍眼。 第42章 偷亲成功 大雪纷飞, 天寒地冻,饭桌上便多了暖身的温酒。 因是给裴子昂喝的, 那酒劲道就大。其姝陪着喝了两杯,便有些醉意, 小脸红扑扑的, 头脑也变得昏沉。说了几句不知天南地北的话,稀里糊涂趴在桌上睡着了。 裴子昂慢条斯理地品尝着其姝给他准备的菜肴,脸上满是不曾遮掩的笑容,甚至开始畅想将来成亲后,两人每天如此相伴。 他伸了手出去轻抚其姝泛着红晕的脸颊, 只觉她皮肤细嫩,柔软弹滑, 几经犹豫到底忍不住俯身亲了一下。 其姝睡得迷迷蒙蒙, 感觉脸上痒, 以为是小虫子, 抬手挥开时睁开眼, 见是裴子昂,冲他微笑着, 不过一息功夫又睡着了。 裴子昂更觉得她可爱,遂再次俯身…… 这场雪下了足足三天两夜才停,官道与兵道都因积雪覆盖而封了路,裴子昂在平城滞留数日,直到冬月(十一月)十四那天才上路回京。 翌日是十五,乔太夫人惯例要去华岩寺上香, 为家人祈福。 尚永泰难得有空,当然要陪同母亲前往。 乔太夫人对其姝的偏爱此时尽显无疑。 同样被关在家里不能出门,她对其婕不闻不问,心心念念的一有机会就要带上其姝外出。 还怕她路上觉得闷,专程带给她吃着玩儿的各种糕点装满了三层食盒,车里架起的炭炉上温着羊奶。 又许诺若是从寺庙回来时天色还早,就带她去茶楼坐一坐。 “新来的戏班子专演皮影戏,你们小姑娘家肯定喜欢。” 正所谓投桃报李,祖母对她好,其姝自然也要做个体贴的好孙女。 她挽着太夫人的手臂,小脑袋靠在她肩膀上,软绵绵地撒娇:“我陪祖母去梨园看大戏好不好,祖母最喜欢打金枝了对不对,咱们安排人先去点上这折戏。” 乔太夫人摇头笑道:“小孩子家家看什么打金枝。升平公主自持身份,骄横霸道学不得,驸马不够宠爱她,动了手,更让你们心塞。” 其姝不解:“那祖母为什么喜欢看?” “我是老太婆呀,早就做了人家的婆母,看着不管身份多尊贵的媳妇在婆婆面前也得守礼孝顺,当然开心。你很快就要做人家的媳妇了,做婆母这种事就还得等上几十年,当然还是不要看的好。” 其姝恍然大悟,原来看戏还有这种讲究。 乔太夫人又与她说起其姿来。 “你三伯写信回来,说其姿已经通过秀女初选,明年三月就要到宫里正式面圣选阅。若真是能选进东宫去,那也是她的造化。不过你三伯母心气儿这么高,我老太婆可是看走了眼,这么多年头一次知道。” 关于其姿参加选秀的事情,其姝明着暗着劝了许多回,可其姿更相信母亲的安排,从来也没打算忤逆她。 其姝担忧堂姐终身,原先还有些闷闷不乐,这时祖母说是明年三月才正式悬阅,一下子开心了起来。 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太子在来年年初时便没了,按例三年一次的选秀也因此取消,除了倒霉的齐湘一早内定太子妃身份不得不守望门寡,没有别的姑娘受害。 也就是说其姿不可能入东宫嫁给太子这个短命鬼,真是太好了! 呃…… 因为太子死的早而高兴,这是不是不太厚道呢? 其姝吐着舌头反省自己。 可他又不是她害死的。 他自己是个病秧子,从小宫里那么多御医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也没能救回来,是他自己命里无福。 最后还便宜了裴子昂那个讨厌鬼。 要不要救太子一回呢? 其姝蹬着脚想了一路,最后决定还是算了,生老病死自有定数,太子又不是因为阴谋意外送命,所以她也没什么能帮的。 至于其姿,其姝真心觉得嫁给门第相当的人家做原配正室,怎么也比乱攀了高枝去当妾室好,哪怕对方是太子、皇帝也一样。 马车在华岩寺山门外停住,尚永泰扶了母亲和女儿下车,三人拾阶而上。 因为天冷,又刚经过了一场风雪,来参拜祈福的人比往常少了许多,庙里十分冷清。 他们来到天王殿前时,远远看到两名女子跪在廊下。她们低着头看不清样貌,衣服都是粗布的,而且洗得发白,显然生活十分拮据。 “卖身葬父?” 其姝小声念出她们身后立着的牌子。 乔太夫人既然是来烧香祈福的,当然想要做善事。 尚家未必缺两个女仆,银子却是从来不愁的,就是直接施舍给她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于是牵着其姝上前。 那两人听到脚步声靠近,自然而然抬起头来。 她们似乎是一对祖孙,年纪小的那一个看起来和其姝差不多大,尖尖的一张瓜子脸,眉清目秀,很是漂亮。年长的看起来有五十六十岁,两鬓已经斑白,容颜苍老,但五官依稀能看出年轻时不凡的风采。 乔太夫人让其姝把银子递给那个小姑娘,她自己则轻声安慰着那名老妇:“是人都难免遇到沟沟坎坎,这些银子你们去拿去,将死者下葬后,余下的做个小生意也能维持生计。不用感谢我们,也不用舍身到我家里来为奴为婢,我做善事自然有所求,全是为了给我家的儿孙积福。” 小姑娘探出了手,却不敢就此将银子接过,扭了头去看祖母的脸色。 那老妇已衰老下垂的双眼望着瞧太夫人,忽然泪盈于睫,扑过来抱住她双腿大哭。 “尚家伯母,我是秀儿呀,您不认得我了吗?” 秀儿? 乔太夫人年纪大了,记性难免不好,蹙着眉琢磨着她到底认识哪个秀儿? 那老妇见她显然未曾想起,又哭着解释:“太谷王家王文泽的女儿王玉秀,曾经很得您喜欢,和四郎定过亲的秀儿啊。” 这一说,乔太夫人倒是记了起来,可她的脸色也随着冷了下来。 她当年确实给尚永泰定过这门亲,但王家太过势利,在尚永泰中了探花,却有翰林不做,偏要辞官经商后嫌弃他前程不好,拐弯抹角找理由与尚家退了婚。 但凡做母亲的总是这样,自己可以和儿子斗气,嫌弃儿子这不好那不好,但别人若嫌弃了他的儿子,却绝对是要记仇的。 不过,人家如今已经惨成这样,乔太夫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淡淡地问:“你们怎么会……” 王玉秀轻声解释起来。 当年退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