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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九叹垂着眼睛,笑得挺无奈:“什么事儿啊就你来?您快别瞎着急了,别一上头又抽过去了。” 老成忿忿不平:“怕我抽过去,你就把干劲儿给我卯足了!” “知道知道”,成九叹敷衍地应着。 他知道以前周璘跟父亲关系好,但好到什么程度,也是最近才领略到。 真是奇了,他摩挲着太阳xue:究竟我是你儿子还是周璘是你儿媳妇,分不清个轻重。 他倒是也想放个大招,可他名不正言不顺,什么都没干就已经被屏蔽了,恐怕大招还没放出来,就会被她拉黑。 今非昔比啊周小璘。 可不是你粘在我脚后跟上到处乱缠的时候了,你就放肆吧。 有你哭的时候。 他仰头闭上眼睛,想了会儿,又觉得父亲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细水总得流才行。 那,今天,就开闸流一块钱的吧。 下午四点钟,成九叹的车停在了周璘住的小区旁。 万野本是死也不愿错过大戏,哭天抢地要来。 可万家老爷子任凭他从客厅的地上一路滚到卫生间又滚回来,也没松口,非要挫挫他的驴气,绝不放人。 成九叹给他发了条安抚的短信,然后把车窗开了条缝儿,点上支烟,静静等着。 周璘正在房里看书。 她乱七八糟拍的那堆东西,细看之后才发现有用的不多。 虽然兴趣在,但毕竟是个货真价实的门外汉,昨天吃完饭后,就跟陈行行又逛了趟书店,挑拣了几本相关的专业书回来翻。 快五点钟时,接到了万山的电话,说是他现在从家里出门。 周璘忙跳起来换衣服。 外面看起来挺冷的,但好歹算是两人在一起后的第一次正式约会,面子上要过得去才行。 所以,在羽绒服跟呢绒大衣之间,她没怎么犹豫就拿了大衣。 还特地把新裙子穿在了里面。 香榭小厨新开不久,由于营销做得好,在网上挺火的。 位置偏一点,但胜在环境好。 临街,独占了一楼的黄金层,四面都是大落地窗,装修得很是华丽,全场散发着一种“没错对您现在来到的其实是巴黎香榭丽舍大街”的气质。 万山早早预定好了位置,两人在靠窗的卡座里坐下。 说来也奇怪,之前做朋友时,偶尔也会见个面聊个天儿,气氛都和谐又正常。 可自从说破了这层关系,总觉得哪儿哪儿都透着股尴尬劲儿。 就跟在大庭广众前同手同脚跳了个广场舞似的。 周璘坐得板正,眼睛却往街上乱看。 这么一扫,就又看到了路对面停着的911。 又? 她多瞅了两眼,觉得真是世界无穷大缘分超级巧。 “怎么想起把头发剪了?” 万山问了第二遍,周璘才回过神来。 她不自然地抚了抚耳边的头发:“就想换个发型了。” 万山颇为温和:“跟原来挺不一样的。” 又说:“我看着,还是之前那样好看,你说呢?” 周璘只好尬笑:“之前的好吗?” “嗯”,万山点头:“温柔些。” 他说完后,两个人之间就沉默起来。 周璘试了好几次,也不知道这话怎么往下接比较合适。 所幸,万山又开口了:“这几天你工作忙吗?” “不忙”,周璘先答了句,又直了直脊背:“我把报社那边辞了。” “辞了?”万山很惊讶。 待周璘解释了一番,他静了会儿,才说:“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有些意气用事了?” “你在报社呆了这么几年,新闻界的现状应该早就了解了吧。好好的工作,怎么能说不做就不做了?” 周璘捧着杯子,低头看着杯中的大麦茶。 万山看她这反应,自觉可能说的沉重了。 他语调轻松了些:“那你现在在忙什么?” “拍纪录片。” ……如果,她拍的那些,可以叫纪录片的话。 周璘说的时候就有些没底气,果然,等详细跟万山一讲,万山就有些挂不住自己的良好涵养了。 他有点不可置信似的:“璘璘,之前我总觉得你挺成熟懂事的,这次是不是有些欠考虑了?” 停顿了会儿,继续说:“作为一个成年人,在没有经济来源的情况下,因为自己的理想主义扔掉工作,去做这个你甚至还没入门的什么纪录片,这不太妥当吧。” 周璘默不作声听他说着,等他话音落了,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温热的茶水浸过嗓子,她笑了下:“不叫‘什么纪录片’,是‘纪录片’。” 她抬起头直视着万山的眼睛:“万总,您对我可能有点误会。其实,我并没有那么成熟懂事儿,也不太喜欢被人说温柔,然后吧,我还挺喜欢我的新发型。” 万山没弄明白,成熟懂事跟新发型之间是怎么个联系。 周璘声音挺轻的:“我也没觉得,理想主义有什么不好。” 成九叹坐在驾驶座里,支着下巴往店里看。 离得远,他看不清楚周璘的口型和神情,但他能感觉到,周璘身上,似乎有刺在悄悄地往外竖。 小刺猬一样。 他远远看着她,抿唇笑了起来。 这顿饭不欢而散。 万山把周璘送回楼下时,道了歉:“对不起啊璘璘,这两天我这边有点事,自己情绪也不太好,刚才的话说得可能不太恰当。” “没事”,周璘笑了笑。 万山接着说:“我家里跟报社挺熟,要么,跟人说说,你再回去上班?” 周璘的笑卡住了,说:“不用了。” 万山还想说什么,她有些不想听了,便打断他:“我上楼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万山看着她,叹了口气:“好吧。” 他车开进了小区,出了大门,要往路上拐时,猛地被堵住了。 一辆正红色911猛窜过来,一个急刹车,掐准了位置似的,正好卡在他车前一公分处。 万山吓了一跳,脚狠狠地把刹车一踩到底,忘了松。 接着,911的车门开了,料峭春寒里,迈下条长腿。 万山看着他下了车,一步步走过来。 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新来的那个……成九叹,吗? 成九叹带着笑,俯身敲了敲他的车窗:“万总。” 万山把车窗降了下来。 他也是经过事的人,已经稳下了心神,沉着嗓子:“小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成九叹胳膊肘支在车玻璃上,声音散漫:“也没什么意思。” 他毫不避讳地盯着万山:“就想问问,您跟周小姐都聊什么了。” 万山皱起眉头:“跟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