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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着点儿将儿孙侄女一并带离京城,何其智也。”见薛姨妈面色踌躇,他又道,“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保不齐那高家小爷后来又长进了呢?” 薛姨妈问道:“你可知道他平素为人如何?” 蒋子容哂笑道:“从不曾往来。我虽也生在大户人家,早年颇为纨绔,如今已是一介商贾,人家翰林公子哪里瞧得上我这等俗人。” 薛姨妈立时想起荣国府那几个人瞧不上她女儿的出身来,不喜道:“商贾又如何?他们家只得了个高门媳妇儿罢了,从前也不过是户穷书生。”便将他们家撂下了。 薛宝钗在屏风后头听罢回头说给她妹子听,道:“这般人家,脸面上看着光彩,纵嫁了过去也难得有好日子过,与梅家一般无二,仗着与理国府有亲只怕还高傲些。” 宝琴抿了抿嘴低头道:“jiejie说的是。” 一时薛蝌回来了,乃与宝钗商议道:“今儿我见了刘大家,他说秦家那位是独子,老父已七十多岁了,母亲早亡。”他伸头到宝钗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宝琴若进了这一家,必是掌家的。还不用服侍婆婆。”又正色道,“他jiejie嫁的就是木材行的柳湘莲柳二爷。” 薛蝌没见过秦可卿,宝钗却是认识的,初见柳二奶奶时也吓了一跳。问她这些年如何,她道,早已还俗,如今替荣国府大房管管私账。宝钗口里只说难得,心中是却骇然。荣国府大房与薛家有许多生意往来,虽大都在刘霭云那头,她多少知道些,实在是大买卖。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还俗必是荣国府做的。心道,难怪宁国府与他们闹翻了。二人再说了些话,宝钗愈发吃惊。从前薛家还住在荣国府的时候她二人也曾会过,小蓉大奶奶虽聪慧妥帖、温柔平和、深得上下人心,终不过是个媳妇儿,与眼前这般大气端庄、含威不露的柳二奶奶全然是两个人。后来有了些往来,愈发深敬其为人本事。 这会子听闻秦家那公子是秦可卿之弟,才满意了一霎那,忽想起早年在荣国府也曾听过他些闲话,颇为踌躇。方欲说话,却听薛蝌道:“刘大家说那户人家极可靠,我却是信他的。” 宝钗听了也说:“我认得柳二奶奶,乃是个极难得妥当的。只是一样米养百养人,jiejie是个好的未必弟弟是个好的,且再打听打听。” 那头薛蟠得信快马赶回,与刘霭云、薛宝钗等商议了,又亲请了贾环一顿酒细细打探。贾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袖了秦钟的几篇诗文给他。薛蟠刘霭云皆不是文人,不怎么看得出好赖,便拿回去给宝钗宝琴瞧。宝琴起初不好意思看,只管坐在炕沿上搓裙角。宝钗先拿了过去从头细瞧,奇道:“这个秦家哥儿,早年我也曾听过几耳朵,说是腼腆,实则有几分小家子气。这会子瞧着,文风极大气,还有几分厚重。全不见当日轻浮品格不说,倒有些少年老成。”想来当日他jiejie被迫出家那事,这小秦相公也沉静了些。 薛蟠笑道:“柳二郎待他那媳妇儿跟个宝贝子似的。俗话说爱屋及乌,想来他对小舅子也不赖。小家子气不就是穷的!如今他家中富足,又念了书,自然不同。” 薛蝌道:“只是他们家若一直受柳二郎接济也不妥,自家没有产业么?” 薛蟠道:“也有,只是多半为他jiejie置办的。” 宝钗道:“穷些不要紧,但凡人家好,咱们陪嫁些过去何妨。” 薛蟠抚掌道:“很是,琴丫头腰杆子也直些!”他又笑道,“今儿我可算体验了一回财大气粗!”说得众人都笑起来。 薛蟠遂去告诉薛姨妈秦家那门亲可定。薛姨妈听闻“家境殷实、没有婆母、人家可靠、孩子上进”,也便不计较身份略低些了。再说,这些年他们家渐渐已是薛蟠做主。 遂又取了宝琴的几首诗词交给贾环,贾环一溜烟儿送去了秦家。秦钟瞧着,口里不说,心中暗赞“好才情!” 宝钗犹豫再三,终于悄悄告诉了宝琴秦可卿当年的身份,吓得宝琴睁大了眼。宝钗叮嘱道:“切不可让我妈知道!她如今上了年岁,遇事爱思前想后。” 宝琴道:“宁国府也好、荣国府二房也罢,皆可视若无物。贾家大房才是有本事的。” 宝钗连连点头:“可见你不是个糊涂的。” 过了两日,替高家说和的人上门来问信儿,薛姨妈婉谢了,说是她大哥哥已经替她择定了人家。那人又劝了些话,薛姨妈只往薛蟠身上推。本以为此事已了,谁知又过了几日,另换了一人来,这回却是替理国府柳家的嫡出小爷说亲。薛蟠好笑道:“难道说亲是去集市买东西么?还讨价还价的。”遂让薛姨妈再拒一回。 待那婆子次日再来的时候,说的话便有些怪异了。她道:“薛二姑娘有诗云,‘不在梅边在柳边’。先前她说的那家姓梅,婚事竟没成!如今理国府姓柳,薛太太瞧瞧,有多巧!薛二姑娘那诗的意思不就是梅家不成柳家成么?” 薛姨妈尚不明此意,见她神情仿佛有深意,便让人将此事捎进去说给宝钗听。宝钗又惊又怒,击案道:“琴丫头的诗怎么会落到他们耳中去!”忙打发去人将薛蟠请回来。 那去的小子到了刘霭云家将他们大姑娘的话一一回明,薛蟠勃然大怒!才要发脾气,刘霭云道:“必然是他们收买了薛家的什么下人、得了琴姑娘的笔墨去。” 薛蟠怒道:“我哪里不知道这个!只恨他们好荒唐放肆。”乃吩咐那小子,“你快些家去,领着些壮实的小子将那烂嚼舌头根子的老虔婆打出去!” 那小子忙看刘霭云,刘霭云只坐着喝茶。那小子心下明白,答应一声飞马回府,举着薛蟠的大旗喊起一群小子来各持扫帚棍棒,自己一马当先冲进客厅,不由分说向那还拉着薛姨妈喋喋不休的婆子砸去。薛姨妈蒙了,那婆子一头喊一头跑。不待薛姨妈回过神来,那人已连滚带爬被打了出去!薛家的小子个个欢腾的跟过年似的。 待薛蟠回府,先安慰了一番薛姨妈,乃立时去宝钗院中道:“蔼云说,理国府一门心思非要结咱们这门亲,只怕有什么缘故。” 宝钗道:“这个我知道,只猜了半日猜不出根由来。两家素昧平生、从无往来。” 薛蝌在旁道:“按理说当是为了银钱。只是当日方雄在时抄了许多大户人家,理国府又不曾动,何至于要谋咱们家呢?” 宝钗思忖道:“他们阖府上下男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