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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贾琮道,“他们家的孩子好可怜的。规矩比衣裳都多,不许那个不许这个,连玩儿都不许,哪有寻常人家的孩子过的好。”韩全不禁点头。贾琮瞧着好笑,道,“好了好了,横竖不干咱们的事。全儿,哥哥带你上街可好?” 韩全眼睛登时亮了,脆生生的喊:“好~~” 起.点忙说:“小韩大爷须得换身出门的衣裳,我去太太那儿取去。” 贾琮道:“你得空帮他做两身就搁在咱们院子里,省的偶尔想出门逛会子还得跑那么远。” 起.点笑应了。 次日,五城兵马司传出信儿来,说是赵大人提审了那个叫归明的和尚两回,他使劲儿喊冤。偏赵大人寻不到证据、也找不到疑点、又没有原告,颇为头疼。京城街头巷尾男女老少议论纷纷,都义愤填膺说冤魂岂能算不得原告?再过两日,有些捕快回去向街坊邻居说,赵大人实在没法子,预备将那和尚放了。这下子可开了锅了,无数闲人哭天抢地指天骂地,有打上天齐庙的、还有张罗万民书的,横竖不让放人。 可惜他们说了不算。赵承依法办事,在平白拿住归明和尚、一没证据二没原告之后第五日,将他当庭释放。归明泰然自若,向赵承合十致礼,转身便往外走。外头无数百姓呼喊着不能放走凶手,归明只做不闻不见。 忽然,归明脚步一顿,旋即浑身抽筋般颤抖起来。外头围观的百姓都静了下来,紧紧盯着他。归明“啊啊”喊着跪倒在地下,四肢抽动扭曲,又抱头蜷成一团。猛的大叫一声,口吐鼻流黑血,不动弹了。在旁瞧了半晌,有个胆子大的捕快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大声喊道:“他死了!” 人群“哄”的闹开了,纷纷跪地磕头,喊道:“皇天有眼!冤魂大仇得报!”涕泪横流,比他们自己申了冤报了仇还痛快些。 贾家哥几个也躲在后头瞧热闹,半晌,贾环膛目结舌的说:“他们是真傻还是装傻……” 贾琮随口道:“真傻。” 旋即官府有榜文贴出,只说那归明和尚因冤魂缠身,被索命而死。满街闲人如过年般欢喜,只差没张灯结彩敲锣打鼓了,茶楼酒馆的评话更是新出了好些。 不想第二天那黄纸又出现了。非但贴满了每张榜文,还贴的满街都是。上头依然有那个婴孩血手印,字迹除去原来的“天齐寺恶僧归明杀我,此仇不报不回地府”外,还多加了一句,“私放恶人天地难容”。 京中闲汉过年也没这么畅快过!有几个市井无赖领了头,吆喝着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汉子婆娘涌去五城兵马司衙门,举着香烛向赵承讨个说法。赵承亲出来说那归明和尚已死的真真切切,下头的百姓嚷嚷着要他交出尸首。他自然交不出来,只说昨日便已火化。旁人岂肯相信?一片的叫骂“黑了心肝的贪官,与恶僧勾结害人。”各色不着边际的罪名使劲儿往赵承头上砸,赵承进退不是,干着急没有法子。 另一头,大明宫依然在开朝会。诸王纷纷以此事去呛司徒磐,呛的他灰头土脸束手无策,回到府里召集幕僚商议。有的说,只怕当真有冤魂在,欺哄不了;有的说,只怕是义忠亲王余部想向朝廷讨个公道,纷纷不一。秦三姑因事发当日去过天齐寺,不禁疑心起那个童秀才来。只是京城极大,除了知道他东家惧内也没有旁的线索,实在难寻到此人。 司徒磐烦心不已。有个幕僚火上浇油,上前道:“王爷,此事若不尽早了却,王爷颜面有失不说,还恐引起民变。” 冯紫英道:“我瞧还是义忠亲王的人。归明当年杀了他一个外室子生的孙儿,断了义忠亲王的根。王爷,不如快些替他平反,也算给他余部一个好处,让他们散了去便是。” 方才那个幕僚道:“只怕他们不止想要平反,还想报仇,单单是平反他们未必肯收手,眼下局势却是不等人的。” 冯紫英道:“他们连主子都没了还想怎样?平了反、了结心愿即可。” 那人道:“故此他们才愈发怨恨那个归明。若非此僧杀了他们小主子,好歹能继承王位得块地盘不是?王爷,依属下看,这个归明不死,义忠亲王余部不会罢休。此僧心黑手狠、丧尽天良、连区区婴孩都能下得去手,不如就依顺民心了吧。” 正文 第247章 冤魂向归明和尚索命一事闹得整个京城跟过节似的,而“童秀才”因头发少了一小片儿,不肯出门见人,日日缩在柳氏木材行,恨不能拔苗助长几下。贾琮贾环每见他一回笑一回,笑得柳湘莲都烦了,骂道:“再笑踢你们出去!那点子出息。”他二人方忍了忍。 朱桐乃问道:“倘若诸位是贤王之幕僚,请教此事当如何处置?” 龚鲲道:“随意弄几个风流故事出来便是。花魁嫁了卖油郎、少奶奶与马夫私奔、鲁王陈王为争一个粉头大打出手……管保京中众人眨眼便忘了什么和尚。” 贾维斯道:“出计并非我所长,我只管听几位先生的。” 柳湘莲道:“出计并非我所长,我只管听几位先生与我媳妇儿的。” 贾环道:“撂在那儿不管。横竖此事闹的不过是几个市井闲人,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跟五城兵马司作对,漫说贤王。” 贾琮道:“此事显见是有人挑唆的,将挑事儿的查出来。横竖不是我去查,龚翼之去查。” 最后大伙儿都看着秦可卿。秦可卿伸手向柳湘莲要茶来喝了两口,淡淡的说:“我是孕妇,纵是贤王也不能命孕妇想主意。”众人顿觉无趣。 柳湘莲道:“朱先生,这么看,司徒磐未必会杀归明。” 朱桐道:“若是太上皇还在,他必会力谏不杀归明,另想他法。诸位方才说的这些,冯紫英等人皆能想出来,司徒磐自己亦能。然后今时不同往日。他必杀归明。” 贾环问:“为什么?” 朱桐淡然一笑:“因为诸王在京、因为司徒磐已为人主。人主的颜面,比一个寻常下属的性命要紧。” 贾琮道:“杀了归明难道能有颜面?被一群市井闲人逼迫杀了自己的下属有颜面?” 朱桐挑眉道:“谁告诉你归明是贤王的下属了?归明是个连婴孩都杀的恶僧!君不见曹cao斩王垕乎?” 话音未落,外头有人进来回道:“各位爷!街面上传了信儿过来,有两个捕快不留神漏了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