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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这一日下来,大起大落、大悲大慨、折腾的厉害。茴香极倦,吃完晚饭便睁不开眼。跟着知客僧到了他们替女施主预备的屋子,倒在炕上沉沉睡去。贾敘精神头十足,命柳二陪他出去走走。转过一座小坡,柳小七笑嘻嘻从树上跳了下来:“五爷,对的。” 贾敘点点头:“好。”又皱起眉头默然半日,道:“我在想着要不要告诉琮儿。”柳小七抛过去一个疑问的神色。贾敘道,“怕他把那个东西砸了。” 柳小七笑道:“不会,琮哥儿最爱惜东西不过。” 贾敘哼道:“爱惜归爱惜,要舍的时候比谁都舍得。” 柳小七道:“其中不是有他们道家之物么?” “那个算什么?”贾敘又叹了口气:“你认识他的日子太短了,又没去过台湾府……罢了。如今我在京中,你走一趟吧。把消息和东西都带过去,问他们如何处置,也好见见潇湘馆那些人。” 柳小七爽利应了,笑道:“我本来也想去南边走走的。新近琢磨出了种吃食,正欲同琮哥儿他们商议怎么卖呢。” 贾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柳二:“这小子竟是你们柳家的么?”柳二含笑点了点头。 次日,茴香睡醒时大日头已上了天,不觉好笑,喃喃道:“竟这么迟了。果真是不当奴才心境宽。”贾敘柳二早起来了,在人家后院里交手,四五个小和尚盯着他们瞧热闹,眼珠子一动不动。茴香起得晚,有些不好意思。倒是贾敘说:“贾琮日日都这个点儿起床。”三人遂吃了点子斋饭,取出寄存的马匹赶回京城去了。了结家中旧事,茴香心思大定,后日日跟着贾敘踏实学些本事不提。 另一头,柳小七走八百里加急道赶往台湾府。到了承天府一打听,连知府大人贾琏在内悉数搬到大佳腊去了,忙又赶往大佳腊。一路上不禁暗赞台湾府果然有钱,大水泥马路又宽又直。倘若举国都是这样的道路,行动方便多了。眼看过了大大指路牌子“大佳腊”,走了半日没看见城门,街市倒是愈发繁华了,路边的屋舍也多起来——只是模样古怪。 又走了会子依然没有城门,柳小七急了,催马往前赶。跑着跑着,忽听一声哨响,有个立在路口墩子上的人指着他喊道:“这位同志,怎么不看红旗?”柳小七打了个冷颤,赶忙勒住马。“同志”二字不是石秋生他们那群革命党的称呼么?扭头细打量那人。此人穿着身湖蓝色的衣裳,却不是平素国人穿的样式,倒与盘龙山那群山贼穿的迷彩服很像。那人又喊,“说你呢!这是交通枢纽,怎么不看红旗就乱闯?”这会子已有许多车马从横着的那条路上穿行而过,如流水一般绕过柳小七;柳小七立在当中犹如河水中的一块石头,突兀的很。他登时明白那人所言是何意了。 他自己来的那条路口,不论自己这头还是对面那头,车马行人立着不动。吹哨的那人手里举着一面红旗立着,对面路口也有个人举起红旗。此二人身后都有把大伞,伞下椅子上各坐着一人手拿绿旗。横着的那条路,两边路口也各有两个人,拿红旗的坐在伞下、举起绿旗的立在路口墩子上。这红绿旗子便是示意十字路口的人车谁走谁停之意。 柳小七今儿显见是乡下人进城了,有些羞赧,向墩子上那人拱了拱手:“抱歉,在下是外地来的,不熟贵地规矩。” 第一波人车流过去了,柳小七趁着空隙拨马到了墩子旁再抱拳。那人道:“想是新来的移民?不熟交通规则也怪不得你。此事最为要紧,快些去念个扫盲班,不要钱的。回头在我们大佳腊见了红旗都得停下、等别人先走,可明白了?” 柳小七微微蹙眉。此人言语并无失礼之处,只是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傲气,让人听着不痛快。乃又抱拳道:“敢问先生,大佳腊的城门在何处?” 那人笑了:“我们大佳腊是新城,没有所谓的城门。将来还要扩建呢,谁知道城门会扩到哪儿去?”语调愈发趾高气昂。 柳小七点头:“原来如此。”心里盘算待会儿怎么暗暗收拾他一下。偏这会子那拿绿旗的人过来走上墩子,此人便与他击了个掌跳下来,嘴角一笑。此人有四十余岁了,方才那一跳宛如少年,柳小七忽然有些不忍心收拾他。耳听长长的哨音响起,墩子上之人举起绿旗,身后的响起一大片“驾驾~~”声,并有马鞭子啪啪直响。举绿旗的催道:“喂,这位同志,快些走,不要堵在路口妨碍别人。”柳小七忽觉好笑,抱了抱拳催马前行。 到了前头那个路口他方朝捏着红旗在伞下休息的人打听:“这位……额,同志,我想找知府衙门。” 那人指了指路边的一个大牌子:“喏!那儿有地图。”乃站了起来,“你大约不会看,我教你吧。” 柳小七忙说:“不必,我能看明白地图。” 那人爽快道:“好!”遂又坐了下去。 柳小七便凑去过看那牌子,上头有油漆画的地图。他正琢磨眼下自己站在何处呢,便见这地图下方画了个红色的五角星,旁边写着:地图中五角星处为本牌所在。另一颗五角星也在地图下部,他一眼便看见了,口里喃喃道:“这里是……恩候大道?恩候不是贾赦的字么?”幸而他素来知道荣国府的地图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几眼便寻着了目的地。 匆匆赶到知府衙门,说他要见贾琏。门子问他要片子,还说:“我们老爷忙的紧,你得预约。” 柳小七烦了,道:“我没功夫预约,贾琏在里头不在?” 门子道:“在是在,只忙的紧。”柳小七连马都懒得系,把缰绳甩在地上,身形一闪便不见了。门子瞪大了眼找了半日,“人呢?” 柳小七径直到里头寻着了贾琏,跳在他跟前。贾琏吓了一跳:“你是何人!” 柳小七道:“我是京城猎鹰书局的人,奉命五爷贾敘之命赶来台湾府,有急事要见贾琮。”贾琏有几分迟疑。柳小七道,“敢问知道贾敘这个名字的有几个?” 贾琏登时信了他几分,忙喊人领他去政府大楼,还道:“辛苦你了,要不要吃盏茶再过去。”柳小七只推“不必”,跟着来人走了。 一时到了政府大楼,饶是柳小七自打进了大佳腊辖区便一路看的都是模样新奇的房子,立在此楼前也忍不住多打量几眼——委实庄重大方,只是四四方方寡然无趣,难道这个也是贾琮从西洋学来的?在门口传达大厅坐了会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