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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贵,唯有尽心辅佐新君。拉拢安抚人心之事,他比旁人做得来些。南美还有卫若蘅呢,内外皆不敢乱来。到了新君长成,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主政。若选了个包老二那样的,本事自然大过陈瑞文许多,新君用不了三五年便得变成摆设。”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老头儿有些接不上,喘了会子。郭太监忙替他揉了揉胸口。半晌,他又道:“沈氏最大的好处便是知足,从不得陇望蜀。兼聪明、有手段、能忍。她可补上陈瑞文聪明不足之缺。她本是蜀国人,在吴国毫无根基。与陈瑞文联手也不过就那样。” 郭太监道:“陈大人也不是吴国人。日后世子可择一位吴国的世子妃。” 吴王含笑点头:“孤王的心思,唯有你能猜出几分来。” 郭太监叹道:“世人皆以为王爷老糊涂了,爱听恭维才宠的陈瑞文。” 吴王叹道:“包家……人才满满。连纨绔包老三都极能做事。孤当日看见那些东西心都凉了——不是老大做下的事,而是他压根不是他那大舅二舅的对手、自己还浑然不知。孤王实在不能传位给他。不然,这吴国早晚要变成包国。” 郭太监道:“那王爷为何不杀了包家那两位?” 吴王道:“眼下诸国和平、大家乐和,十年之后保不齐另是一番景象。这个小的来日如何尚且不知。万一不顶事,玩齐楚燕不过……包家还可以从南美回来,辅佐藏在上海的那臭小子——甄藏珠武艺极高。他想藏起什么人,陈瑞文必是找不到的。被卫若蘅修理一番,包家届时当能老实了。” 郭太监点头:“奴才明白了。那如今……” 吴王缓缓摇头:“如今只能赌了。” “王爷赌什么?” “赌卫若蘅只爱打仗、不受权势所诱。”吴王闭目道,“吴越分立自然是不成的。” 郭太监道:“依奴才看,卫将军委实只爱打仗,不会愿意管什么朝政杂物。”吴王不语。过了会子,郭太监轻声道,“云南巡抚沈钊?” 吴王道:“沈氏从没看过外头的报纸,也无处得知此信。”他思忖片刻,“也好。她有了那么个叔父,对陈瑞文卫若蘅皆是牵制。她又无子。” 郭太监想了半日,道:“眼下虽乱,事事皆可峰回路转。王爷英明。” 吴王苦笑道:“英明?英明何至于都快死了才知道儿子在眼皮子底下挖空了国库?”他乃面色一沉,“那些东西是谁搜罗的,查出来了么?” “奴才无能。”郭太监跪下道,“毫无线索。各位王子皆不是。” “这就怪了。”吴王思忖道,“想把老大拉下去的不就是他们几个。”又想了会子,命道,“查。再从头细查。纵然孤死了,也必查个水落石出、到孤坟头上来回明白。” 郭太监哽咽叩首:“奴才领旨。” 吴王点点头,阖目养神,喃喃道:“那小子,孤就托付给你了。”郭太监再叩首。 正文 第825章 吴王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大夫早下断言, 活不到四月,遑论还遇上逆臣甄藏珠借兵围困吴王府、硬生生分走了吴国国土半壁江山。按说吴王纵然不病死也该气死了,不想直到四月中旬他依然没死。其心腹郭太监原本日夜在吴王身边守着, 这些日子竟时常出去,有时候数日不见踪影。 郭太监知道,吴王熬着不肯闭眼, 便是想活着听见回话:匿名给吴王送来先世子罪证的,究竟是谁。那些东西实在多不容易查,而吴王撑得也艰苦。郭太监想着, 当从最少有人知道的案子下手,方能最快查出来。遂翻看卷宗, 挑出了一桩案子。 案子极简单。吴王府中,各位娘娘的脂粉皆是从两家铺子采买的。那两家铺子乃金陵老字号, 东西好、价钱也高。那罪证上说,府中女子使的脂粉都是寻常物, 并非那两家的货品。胭脂不干净、颜色也薄, 铅粉青重涩滞。偏采买之人委实是从那两家取的货。原来,胭脂皆是一个先世子府的管事在街上随便买的, 送入那两家换上盒子。王府里的钱自然是从那两家账面上过一道、直接还到管事手里。 那两家铺子受了逼胁,非但要担着东西不好的名头、还得替他们的次品出人力和盒子, 还不敢跟人说。先世子捞钱本不大避讳,偏此事极为谨慎。如此大事,唯有两位东家和负责的管事四个人知道。世子倒台之后,负责此事的管事被拿下牢狱死在里头。郭太监细审过那四位东家铺子管事, 皆不曾对外头透露半个字。尤其是两位铺子管事,赌咒发誓说事事不敢假旁人之手、不论家里的媳妇外头的相好都全然不知。 郭太监想了半日,起身往城南定林寺而去。 先吴王妃包氏便在此处出家。于包氏庵堂门外立了片刻,郭太监三叩头,推门而入。堂中唯包氏一人,已落干净了头发,坐在蒲团上喃喃念经。 郭太监走近包氏,跪与其身后道:“王爷命奴才细查是谁何人送来的先世子罪证。”包氏一动不动,抬手拿木鱼锤敲了起来。郭太监接着说,“奴才查了这么久,愣是没查出来。”包氏念经的声音大了些,敲木鱼也重了些。“昨日,奴才翻到一桩案子。便是世子命府中管事暗地里做了王府的胭脂铅粉生意、还以次充好。奴才觉得奇怪。脂粉不好,各位娘娘必然诸多抱怨。偏奴才不曾听过这般抱怨。再一查,那些脂粉挺好。胭脂干净颜色足,铅粉轻白柔香。纵然价钱贵些也是值得。再有,区区点子脂粉,何必经手之人那么少、做得那么机密?想了许久才明白——那脂粉是要上各位娘娘脸面的。” “咚!”包氏重重砸了下木鱼,咬牙道:“我不曾动她们的脂粉!” 郭太监垂目道:“虽说王妃娘娘没做什么。若有一日您想做什么,容易的很。” 包氏冷哼一声:“郭公公此言与莫须有何异?” 郭太监不理会,接着说:“奴才现已查明,脂粉铺子里经手之人个个守口如瓶。既这么着,此事是如何被人知道的?且写得清清楚楚。论理说,那事儿毕竟得在脂粉铺换盒子,也有伙计过手,要查不会查不出来。奴才只好奇,究竟是何处引得人起疑心去查的?脂粉皆为好货。白眉赤眼的谁查那个去?谁闲的没事做查那个去?” 包氏早已止了敲木鱼,思忖片刻道:“公公之意是,有人报信?” 郭太监点头:“奴才以为,除非世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