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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怎么会麻烦?” 宋工笑道:“你们没穿过新式的衣裳自然不觉得麻烦。大佳腊的人忙的很。学生念书、成人做事都很辛苦。” 高姑娘傲睨道:“那还不如我们长安好。” 宋工道:“各有各好吧。我们中华联邦的女子多半有自己的事业,婚姻能自主。你们可以剪花烹茶悠闲度日,不用整天埋在机器里头。但父兄要你们嫁给谁,不论是老是丑都得嫁。嫁人之后要早早起来给婆母请安,不像我们,休息日可以自由睡到中午。丈夫在家里纳妾娶二房、在外头养粉头戏子你们皆不能抱怨,不论受了婆家什么委屈唯有忍着。运气不好没生男孩,保不齐就让小妾爬上头了。就像你们御史大夫丁大人家的那位三太太,只得一个女儿,那女儿还小小年纪嫁给一个死人,好不凄凉。再有,我们若与丈夫情分淡了可以分手,另喜欢上别的男人可以离婚,你们不能。再不喜欢那男人唯有捱到死。长远而言终究是我们的日子更好些。” 众姑娘傻了,一片呆若木鸡。半晌,又是那高姑娘率先清醒,涨红着脸喊道:“我们都是良家女子,哪儿会喜欢别的男人!我们根本不会认得外头的臭男人!” 那宋工道:“可不呢!你们压根不认识别的男人,怎么能挑到自己心怡的?又不是笼中金丝雀,主人去外头买只雄雀来配种,便唯有那一只了。”高姑娘竟一时语塞。旁人才欲接上,宋工已一面收拾案头杂物一面说,“大家素昧平生,就不用顾颜面扯谎话了。子曰,食色性也。你们自己想想,若能自己挑,你们是愿意嫁给年近中年的老进士,还是岁数相仿的小秀才?” 高姑娘撇脱道:“自然是年岁相仿的。” “然老进士在小秀才的年岁也只是个秀才。”宋工道,“你们家中父兄肯冒险把女儿嫁给秀才么?” 高姑娘思忖片刻道:“家中父兄也没错。终究嫁过去就是一生一世。倘若那小秀才不出息呢?” 宋工微笑道:“这就是区别所在。我们结婚未必非得一生一世。可以选择相濡以沫,也可以选择相忘于江湖。因为我们不用婆家给月钱银子买脂粉,我们自己挣钱买衣裳。”她乃提起马灯高举过头顶,“并因为中华联邦的女子不用把日子白白浪费在后院,只管各展才学,星舰学院才能这么快做出电灯来。秦国连清油灯都还不普及时,大佳腊政府大楼已经铺设好电缆、开始用电灯了。各位姑娘再说句良心话。你们当真全都喜欢绣花做衣裳么?可有人不喜欢?” 高姑娘立时道:“我就不喜欢、极不喜欢。” 宋工道:“我也不喜欢,且我不会。你会么?” 高姑娘撇嘴:“会。我母亲逼着我学的。” 宋工笑道:“一样!我母亲也逼着我学,我没听她的。我念书最用功不过。只因心里明白,不好生念书就考不上大学、不考上大学就找不到好工作、找不到好工作就得去学绣花。修保险柜比绣花容易多了。”她捧着马灯走了两步,回头嫣然一笑,“要不要上我屋子坐坐去?” 高姑娘略有迟疑,那宋工已走到屋子跟前。马灯既离远了,院子自然暗下来,小姑娘们有些胆怯。高姑娘捏了捏拳头,抬腿跟上。旁的姑娘方才虽没插上说话,亦对大佳腊颇为好奇。遂也跟着进去了。 次日一早,李公公冯嬷嬷赶到太守衙门,朱桐两口子也在。李公公带来了秦王手谕,命朱桐与他自己一道往云居寺捉拿曹氏。朱桐领命。 他二人换上常服,率十余衙役扮作家仆,直扑云居寺。到了寺中,李公公出示秦.王府腰牌,吓得领路的姑子直念“阿弥陀佛”。朱桐问道:“敢问曹姑姑在寺里么?”姑子连连点头。朱李二人互视而笑:“可算没来迟。” 曹氏本为先世子姬妾,独住一座小院。朱桐等人径直闯入,只见曹氏正坐在院中发愣。李公公走上前去打了个千儿:“曹娘娘。” 曹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朱桐,立起万福。“敢问这位大人是?” 朱桐微笑道:“我姓朱。” 曹氏笑了:“若是姓朱还好些。” “为何姓朱好些?” “姓朱的不傻。”曹氏转身道,“请朱大人和李公公随我进来。”朱桐思忖片刻,让衙役留在外头,与李公公两个跟她入内。 屋中虽简陋却大,只得寥寥数件家具,有些空旷。曹氏走到一个矮柜前,弯腰从里头翻出一个匣子。乃抱了匣子放到他二人跟前,打开。只见里头齐齐整整的摆了十几绺头发,还有三个小荷包、一只布老虎。曹氏拿起一个绣得极精致的荷包道:“这是我亲手替我女儿做的。”又拿起另外两个粗略缝成了荷包模样的,“这是我女儿自己学着做的。”她放下荷包拿起布老虎,“这也是我给女儿买的。” 朱桐思忖道:“那些头发,该不会也是郡主的?”曹氏点头。“有人拿郡主威胁你帮他们做事?” 曹氏苦笑道:“我费了多大力气。但凡来的女孩儿不论容貌性子我都说可以一试,牵扯进去多少朝廷官员,愣是直到这会子你们才发现。” 朱李二人一惊。朱桐道:“你……是想给我们报信?” 曹氏摇头:“我不敢。我全然不知究竟什么人埋在我女儿身边。” 朱桐道:“为何不告诉太后?” 曹氏瞧了李公公一眼,不则声。李公公思忖道:“太后不精细,曹娘娘信不过她也情有可原。只是为何不告诉太王太后?” 曹氏垂头道:“我想着,有胆子谎称王爷选秀敛财的,若非太后的兄弟、便是太王太后的兄弟。既打着太后的招牌,显见不是她了。” 朱桐想了半日:“倒也有理。帮人家做了这么久的事,曹娘娘不会没有线索吧。” 曹氏苦笑摇头。过一时她道:“其实要猜也不难。” 朱桐拱手道:“请娘娘指教。” 曹氏从炕上翻出一本册子来递给朱桐:“这是来过我这儿的女孩儿,名字、家世、年岁,我都暗暗录了。他们都给人送了银钱,且都不少。” 朱桐哂笑道:“我已猜着了,不就是为了钱么?” 曹氏道:“大人只查查哪些本该消息灵通且不大清高的人家没有打发女儿来,便是可疑的。” 朱桐眼前一亮:“倒是个法子。”乃随手翻了翻。不禁翻到最后一页,哈哈笑了,递给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