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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疯子,他紧紧揽抱着青筠,浑身猛烈地战栗。 对沈之泊而言,他一生也忘不了这一幕,他找到了青筠。 在青筠坠下华山山崖后的数月后,他锲而不舍地寻找,他相信青筠还活着。 他去了,当初三人,其鸣,他,青筠一起走过的每一处地方,他抱着一丝希望,无尽的执念。 沈之泊在黄岳深山处,营建一间木屋,他安置青筠住下。 他帮青筠理发,刷洗,更换衣服。他看到青筠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那是青筠从山崖坠落九死一生的见证。 他治疗青筠肢体上的伤痛,医治好摔断的脚,骨折的手臂,他毕竟是沈家人,他可是将来要当名医的人。 然而他无法医治青筠心上的伤。 一度,他抱着青筠神智逐渐清醒后,青筠能振作起来,在逐渐的绝望后。他手把手教青筠做饭,洗衣服,牵引他到山中挖党参,教他拿到山道上售卖游人。 沈之泊无法留下,他不能,也无能为力。探子们仍在搜索青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卫国公也好,皇帝也罢,都不会干休。 离开黄岳那晚,沈之泊在木屋内堆满谷物面粉,备好棉被衣物;他赠予银两,恳求山脚下驼背道士能每月前去探看一次。 为了保护青筠,沈之泊最好永生都不要出现于黄岳,但是他最终,还是每年隆冬都会前来探访,他宁愿冒着自身的性命危险,他无法对这位挚友不管不顾。 沈之泊不知道,自他踏入黄岳,他身边就已跟随着卫国公的探子。 卫国公也好,皇帝也罢,都知道青筠已是废人,而那位年轻皇帝,不知识因为逼疯这位弟弟有那么丝内疚,抑或是其它缘故,他没再追捕青筠,只是派人监视。 天灰蒙蒙亮,青筠从硬实的木床上爬起,他打来冰水梳洗,他愣愣看着镜中的人,这是个陌生的人,干瘦,眼神空洞。 这是我,青筠想。 在极度孤寂的生活里,他平缓,小心翼翼地审视着自身,但他的内心仍有个地方,不可接触。 寒冬的大风,晾干存放的党参和白术。青筠拿竹筐将它们装入,用扁担挑着,到山道售卖。 这需要走很漫长的山路,他并不着急,他拥有着对他而言漫无边际的时光,对艰难辛苦,也习以为常,从天亮走至天黑,又有什么难以忍受。 寒冬的山道,看雪的游人很多,他们会顺道买些草药回去。青筠在道旁卸下担子,将草药摊摆在地。他不爱与人交谈,别人问他多少钱,他也只是比画手指。 从买主那接过几个铜板,揣入怀中,抬头,正见一位少年,锦衣宝剑,笑语盈盈朝青筠方向走来,少年身边相伴着两位同伴,他似乎因何事而哈哈大笑,张扬自恣,那如洪钟般的笑声倏然扎入青筠的心口,青筠疼得跌跪在地上,他捂住胸口,脸色煞白,他似痴似颠的自言自语着什么,然而终究是泪落如雨。 他卑贱地如同地上的尘埃,没有人留意到他的异常,没人在意道旁那位破衣单裤的年轻男子,因何伏在地上,以头触地,像是疼极了那般,畏缩着身子,发出阵阵的抽气声。 ☆、霁青12 春雨淅沥,晨曦未绽,拥被入眠,丝丝暖意包裹,梦中回到少年时。 韩宅舒适的夜晚,漏断初静。 那人挨着他,温热的气息在耳边,那人喃语着:“阿青”,一遍又一遍。 细致的吻落在唇角,额头,带着无尽的爱意和喜悦。 和衣下的拥抱与亲吻,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但幸福在心中溢满,如此美妙,隽永。 阿青。 那人的声音比少年声更为深沉,那么亲昵,深情。 阿青。 那人挥舞剑刃切入自己腹中,如此毅然,像唯恐不速死那般,拔出又反复。 飞溅的血液,落在青筠放大的瞳孔中,鲜红一片。 啊啊啊啊...... 他想扑过去制止,那每一剑更像扎入自己的血rou中,如此疼痛,撕心裂肺的嚎叫着,挣扎着。 无数双手将他拽住,拉扯,禁锢。 鲜血静静流淌在雪地里,韩其鸣缓缓栽下身子,惨白的脸上,有着温柔至极的神情,生命的最后,那并不魁梧的身子,在雪地里无声无息地抽搐,默默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隆冬冰封的落雁峰,仿佛连空气都已被冻结。 也冻结了青筠眼眶中的泪水。 四周如此寂静,犹如死亡。 鹅毛的大雪打在探子们黑色的衣巾上,落在他们围困的空地中,那位逐渐流逝生命的少年身上。 青筠哆嗦着,瘫在地上,他在厚厚雪地里爬行,留下一条长长的雪迹。他趴在其鸣身边,颤颤巍巍,碰触韩其鸣的执剑的手,那手指上布满伤痕。 阿青。 韩其鸣轻轻唤着。 他吃力抬手,想擦去青筠苍白脸上的一处泪痕,却又无力垂下。 青筠握住韩其鸣鲜血淋淋的手,他心碎低头,吻着其鸣的手背,他抚摸着韩其鸣脸庞,细细亲吻着他的唇角,血泪的味道,腥味苦涩。 少年温和笑着,眼里满是迷恋和不舍,他说: 阿青,你要......活下去。 灰白脸上,曾经黑亮的眼睛,失去了光泽,生气从他身上抽走,像被寒冽的北风携卷而去一般. 雪在纷飞,下得酣畅。 围困的探子退开,在林中远远站着。 空荡的雪地上,一人一尸相伴。 冰湖上,金杯递上,紫玄真人淡然接过。 双唇刚挨上冰冷的杯沿,卫国公出声问:“可有何遗愿?” 真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静静坐在石案前,他看着屋前挚友残破的尸体。 “可有何遗愿?” 卫国公再次询问。 “将他抚棺归会稽,他不过因我所累,枉死于此。” “可以。” “于我,将我葬雪松之下,吾不欲归先祖兆域。” 真人轻轻说着,他一生对自己的命运,从未抗争过,因为无力抗争。而这份遗愿,恐怕是他唯一的抗争吧。 “如此,臣必会禀报圣上。” 真人颔首,他不愿再说什么,□□在他体内发作,他默默承受这份折磨。 隆冬的大雪,像鹅毛般,密集落下。 死亡的等待,漫无边际。 毒物有数百种,真人饮下的尤其痛苦缠绵。它并不会让人七窍流血,且也不至于让人发狂自伤,它会像小刀般,缓缓割着肠胃,像热油般一滴滴烫着五脏。人缓慢死去,像得重病,自然死亡那般。 真人端坐,雪积落满身。卫国公在旁静静看着,他风帽未戴,也是满头的冰雪。 多年前,卫国公曾是宫中侍卫,他与真人有过几面之缘,他对这位失势的皇胄,有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