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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星月,投军去了。 冯家大儿子夫妻俩,还是第二天一大早赶兄弟去上工挣钱时,才知道人已经趁夜跑了,顿时恼恨得在院子里指天破口大骂。 南山村的人这才知道冯家小儿子趁夜逃了出去,都纷纷叫好。 有那早就看不惯冯家大儿子夫妻俩苛待亲弟的,少不得当面刺这对扒皮夫妇俩一顿:“哟,预支了工钱,人却被你们给赶跑了,这该算在谁的身上?” 冯家大儿子夫妻俩这才想起来,前两天自己才预支了兄弟下个月的工钱,准备买两斤rou来给儿子改善生活,顿时白了脸,指着村口的方向破口大骂。 什么“败家的玩意儿”“坑害兄嫂的小贼”“坏了心肠的白眼狼”之类的,总之是什么难听就骂什么,仿佛他们才是被兄弟坑害的苦主一般。 南山村的人撇撇嘴,除了嘲讽,没人理会。 这件事情,在南山村掀起一点波浪,很快便又平息了。 毕竟,生活永是向前,各人有各人的烦恼,别人家的事情,谁会有闲心记得一辈子。 只有冯家大儿子夫妻俩,不但赔了预支的二十个大钱,从今后每个月也没有了兄弟这笔额外的进项,日子过得愈发地拮据起来。 每每此时,夫妻二人都要将已经逃命离开的冯家小儿子指天咒骂一顿,似乎唯有如此他们心里才能舒坦一些,这日子才过得下去一般。 可谁知某一天,他们口中咒骂的人毫无征兆地回来了! 不,应该说是“衣锦还乡”! 掌管着一票人马的校尉,那可是连里正见了都要恭敬礼让三分的大人物! 冯家大儿子夫妇俩惊呆了,回过神来之后,就又是欢喜又是忐忑,既想要攀龙附凤,又担心自家兄弟是回来翻旧账的。 等到冯家小儿子表示出既往不咎的意思之后,冯家大儿子夫妻两人立刻欢喜得见牙不见眼,点头哈腰,只差将冯家小儿子当成祖宗奉着。 不,对待地下的祖宗,他们夫妻俩可没有这份恭敬和亲近。 然而一转头,对着南山村的乡亲们,夫妻俩却趾高气昂,活像是两只骄傲的大公鸡。 冯家小儿子见了,不留情面地训斥了他们一顿。 往日若是没有这些善心的乡亲们接济,他只怕早就饿死了,哪里还能有如今的际遇。 在家里不过停留一晚,冯家小儿子就准备动身回军营了。 临走前,冯家小儿子去给父母重新峦了坟,立了碑,撒酒祭奠,焚香祷告:“爹娘,儿子回来看你们了…… 儿子找到营生了,二老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对了,儿子往后不叫二牛了,将领恩公给儿子起了个新名字,叫‘冯异’,他说儿子生非凡人,定会建立不世之奇功的! ……对了,恩公姓李讳奉献,是个有学问的大将领……” 哔啵—— 烛花爆裂的声音,将白氏从回忆中惊醒,她看看外头已经悄然暗下来的天色,叹息一声。 有那样自私狠毒不讲脸面的父母,教出冯淑颖这样恩将仇报、自私自利又善于做戏的女儿来,也不足为怪。 可怜冯异还顾念着手足之情,接受了兄嫂的请托,将大侄女接到京城来,想要替她寻一门好亲事,保她一辈子的安闲富贵,可谁知道最后却差点害了他们自己的女儿! 白氏越想越生气越失望,直到双手下意识地抚上小腹,才蓦地清醒过来,深呼吸几口气,勉强将平复了心情。 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可不能因为兄嫂一家这样的人再动了胎气,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腊梅。”白氏高声喊道。 侍立的腊梅,闻言立刻应声进门,眉宇间难掩担忧:“夫人有什么吩咐?” 到风荷院给吩咐过珍珠之后,她就匆忙又赶回了颐和堂,回来时见白氏一人坐在宴息室,面色沉沉,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敢打扰,又不放心离开,便侍立在门口,随时等候着白氏的吩咐。 “话儿递给珍珠了吗?”白氏低声问道。 腊梅点头应道:“递过去了,是奴婢亲自去吩咐的。” 按理说,作为颐和堂的管事,传话这等小事是不需要她亲自去的,但是想到白氏郑重的模样,还有这话里的深意,腊梅也不敢假手他人,干脆亲自走了一趟风荷院,借着传达白氏关切的由头,问候过冯淑颖之后,就悄悄地向珍珠传达了白氏的吩咐。 白氏点点头,笑道:“你做事一向妥帖……谁家若是娶了你这样的贤妇,可真是撞了大运了!” 腊梅脸上的笑容变得凄然起来,但旋即便恢复如常,笑道:“夫人就知道打趣奴婢……您又不是不知道,奴婢是立誓不嫁,一辈子都留在武安侯府伺候您的!” 白氏闻言叹息,拉过腊梅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了,心疼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如今才二十五岁,一辈子还长着呢,总不能就这样耽误了……” 腊梅轻轻地摇摇头,虽然在笑,神情却无比坚定:“夫人,您就不要再劝奴婢了……这是奴婢的命……” 命运呵,有谁能够抗拒? 白氏见腊梅心意坚定,叹息一声,默然片刻之后,才试探着开口道:“要不,我在给侯爷的信里提一提?……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说不定他如今已经改变了主意呢!”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却也没有底,人生自古有情痴,情之一事,谁说得准呢! 第五十四章 我没有错! “不!”腊梅想也没想地摇头拒绝,握紧白氏的手,恳请道,“夫人若是真的心疼奴婢,就请千万不要对侯爷提起……奴婢,还想再面对他的时候保有一份颜面……” 既然早就被拒绝过了,此时又何必再旧事重提,自找难堪? 否则,只怕是往后大家连见面说笑两句的机会的都没有了…… 大家都装聋作哑,只当做那试探是春日偶尔吹过的一缕春风,刮过无痕,不是挺好的嘛。 腊梅面上的隐忍和凄然,让白氏心里难过极了,可是她只能握紧腊梅的手,默默地给她以安慰和力量,说些轻飘飘的宽慰的话。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腊梅再来伺候时,白氏看着她微肿的眼睛,心中内疚,忙让腊梅去歇着。 都怪她昨日旧事重提,惹了腊梅伤怀,少不得昨儿个晚上又哭了一回。 腊梅摇头笑道:“夫人体贴奴婢,奴婢心中感激,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因为一点往事伤怀,耽误了差事。” 夫人怀着孕,颖姑娘又颇不安分,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她怎么能因为一点算不上情伤的庸人自扰,缩在屋里躲清闲呢。 白氏又劝了几回,见腊梅态度坚决,只得随她去了。 冯淑嘉来请安的时候,见一向笑吟吟的腊梅突然眼睛微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