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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不说话,胡樾明白了,“又不告诉我。” “行吧,不说就不说,反正原本也不感兴趣。比起这个,我对另一件事情比较感兴趣——”胡樾笑的贼兮兮,“听说王尚书家的千金送了你一个荷包?” 花樊眉头皱了起来,难得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神色,“别乱说,你从哪儿听到的。” “哎,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就我们俩这关系,你可别瞒着我。”胡樾笑嘻嘻的问,“人家姑娘好看吗?心动不?” 花樊神色冷了些,“别瞎说。” 胡樾别的本事没有,每次察觉花樊情绪变化总是一等一的准,一看情况不对,立刻狗腿的转了话头:“我们花樊这么风姿俊秀仪表堂堂,放眼天下都没几家姑娘能配的上!能和你站在一起的,那绝对是一等一厉害,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行了行了。”花樊实在没耳听胡樾吹,无奈道,“别说了。” 他站起来拍拍衣服,胡樾立刻叫住他,“怎么这就起来?干嘛去?” “这便走了。”花樊道,“还有事。” 胡樾垮下脸,“这才来多久?凳子还没坐热就走?再陪我一会啊!” 花樊不为所动,心硬如冰,简直不能再凶:“要是想来找我,就赶快把病养好。” 胡樾瘪瘪嘴,不情不愿的送走客人。 花樊自然不是没事过来看他一眼。 当晚,他的药就变了个味道。胡樾一口咽下,只觉得五孔通气七窍生烟。 “这什么玩意?!”胡樾恨不得把舌头割了,只觉得自己说话都不利索了,仿佛失去了味觉,“怎么这么苦?!” 不仅苦,还酸!还涩! 简直了! “这是花少爷送来的药,一天两次,嘱咐我一定要看着您喝完。” “……”胡樾默默放下碗,“不用了,我病好了。真的。” 弗墨端起药,慢慢的塞到胡樾手里,“喝完。” “你杀了我吧。”胡樾麻木道,“不然我是不会喝的。” 弗墨眨眨眼。 “你尝尝!尝尝!”胡樾哀嚎,“这是人喝的玩意儿?!” “我煎药的时候尝了一口。”弗墨看了一眼药碗,而后一脸坚定,“少爷,我相信你能行。” “……” 也不知是花樊带来的药效果太好,还是胡樾被吓怕了,不过三天,正到除夕,他这风寒便好的彻彻底底。 家里各处都被下人装饰的热闹喜庆,只是今年几个jiejie依旧没有一个能回来,过年也只得胡樾陪着父母。 前几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倒也不觉得冷清无聊。 胡樾陪着王采芝在内间说话下棋,胡时和徐木在厅上喝茶论事,外头时不时有鞭炮声响,隐隐传来,更添一分年味。 天渐渐黑了下来,年夜饭也早就备的齐整。火盆烧的正旺,佳肴美酒香气四散,各人落座。 座中都是自家人,今日又是一年最重要的日子,就连素常严肃的胡时都面带笑意。胡樾会来事儿,吉祥话逗趣儿话一句一句往外扔,直引的长辈们又笑又叹。 “你这个儿子啊!”徐木道,“有意思的很!” 胡时喝了杯酒,“哦?” “此子有大智慧啊!”徐木醉醺醺的说。 “老师抬爱了!” 胡樾象征性的自谦一句。 徐木又不慌不忙的接着道:“尤其最会装傻!” 胡樾:“……” “傻点也挺好的,”王采芝笑道,“公难道不知世人都说,傻人有傻福!” “人家那是真傻,他这是装傻。不看不听,不懂不想,自然无烦恼,他又和人家不同。”徐木摆摆手,“不一样,不一样。” “真傻那就是蠢了。”胡樾小声道,“难不成还有人想变成蠢货?” “你说什么?!”徐木问。 胡樾忙说:“我说先生学富五车文采斐然气度不凡风流倜傥!” 徐木:“……” “你呀!”王采芝笑着瞪他,“都多大人了,稳重些,别油嘴滑舌。” “我这都是真心实意,没有半句虚言。”胡樾一脸正经。 真男人,从不说假话! 龙城 与胡樾家的热闹和乐不同,花府冷清的几乎没有一丝人气儿,尽管今晚是一年中最重要的除夕夜。 灯火通明。 暖炉里金丝炭正旺,吊炉上水正沸着,花樊泡了两杯茶,又拿酒上去温。一时间,整个厅里除了他倒水泡茶的声响,再无其他。 下人们都在后院聚着过年,留下花肆和花樊相对无言。 就这么干坐在这里,花樊有些不耐烦了,但看对面的花肆稳稳当当不动如山,便只好继续盯着桌角发呆。 早知道晚上还得受这份罪,不如白天一早和连商一起出城给母亲扫墓,花樊心想,再喝一盅酒若还不说话,我便走吧。 花肆不知是不是看穿了儿子的想法,终于不再闭嘴修禅,勉强开了尊口:“你二哥前些日子来了信。” “唔,难得。”花樊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多问了句,“他可提过何时回京?” 这话一出,花肆有些惊讶:“未曾。怎的,等他回来有事?” 花樊点头,不再说了。 花肆道:“他没说太多自己,只道阿罕王的身体似乎又有好转,半月前还新立了宠妃为后。” 花樊眉头微皱:“哪位宠妃?” “左贤王幺女,阿娜林。” “左贤王?”花樊勾了下嘴角,道,“他小女儿如今应该才17岁,比阿罕王长孙女还小一年。” 花肆道:“左贤王如今毫无实权,送个女儿过去,估计也是无计可施。” 花樊冷冷评价:“狗急跳墙,送羊入虎口。” “西北局势扑朔迷离,倒教人越来越看不清了。”花肆说着突然转了个话题,“你明年便要及冠了。” 花樊:“嗯。” “来年,出远门吗?” 花樊低头:“不知道。” 花肆又问:“你jiejie在宫里可还好?” 花樊:“殿下待她不错。” 花肆顿了一瞬:“若是有空,多去看看她。” “真要是挂念,为何自己不去?”花樊抬眼看向花肆,“您多久未见过长姐了?” 花肆却道:“她安好便可。” “五年,堂堂一国国师,竟五年不入朝,不进宫,不登摘星台。”花樊冷笑一声,“左贤王送自己女儿入狼窝。您倒是不至于如此,却也不管不问。” 热气蒸腾,酒味渐渐溢散开来。花樊倒出一杯置于面前,继续道:“我与长姐见了这么多面,她问过二哥,问过我,却从未问及过父亲。” “长姐是通透人。” 花樊说完这话,花肆沉默了许久。最后默默将已经冷透的茶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