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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一天早上就没吃饭,经年画娃娃这一闹就到了晌午,肚子里空空如也,脑子就有些不转个儿,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杭县令就生生从父母官的身份,一下子就毫无人工滤镜痕迹跳转到了慈父,和她叙起了家常,他们……没熟到这份儿上吧? 还是想借此套套近乎,掩饰下刚才假打板子的尴尬? “大人,其实要您亲自下令责打令公子,绝非民妇的本意。”贵妃捧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试图来个水饱,补充些元气。 特么,县令太抠门,连块糕点都不给吃她能说么? “原本民妇的确是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来衙门击鼓鸣冤的,若大人不分青红皂白,一昧偏袒令公子,哪怕是豁出性命,民妇也要层层上告,总要讨个公道。” 几乎rou眼可见的,杭县令鼻尖就冒出了汗。 贵妃缓缓地摆出一张真诚脸:“但是,百闻不如一见,杭大人的确高风亮节,品德高尚。有您这样的父母官,是永安县之福,亦是杭公子之福。我相信在您的教导下,杭公子也必定不是个坏的,这中间可能真的是有误会。” 让贵妃这一顿好夸,把杭县令给夸的老脸通红,也不知道这是真心赞她,还是在寒碜他,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个姿态。 他就没见过长这么漂亮,又这么会说话的姑娘。 这话让她说的,明明都是好话,可就是能让你听出真假难辨的话音儿来。 永安县桂花村的文化普及率已经这么高了吗?连个小村妇都有些谈吐胆识? “犬子就是看不出眉眼高低,但本性不坏。的确……极可能真的就是误会。”杭县令此时也顾不得老脸,见梯子就下了。 “只是,这个误会只怕不再只是误会了。”贵妃沉吟,心里谢天谢地杭县令总算接了话茬,不然什么都由她起承转合不老尴尬的,也显得她过于强势。 她幽幽一叹:“方才大人想是听到令公子的话,与我等结下死仇。其实误会本来能够解除就好,却料想不到——” 杭县令首次打断她,拍着胸脯保证:“夫人放心,一切有老夫。此次全由犬子一人之错造成,夫人大度不予追究,老夫已经感激涕零,又怎能容他一错再错?难道真要纵的他无法无天,闯出塌天大祸吗?” “他若胆敢找夫人的晦气,夫人只管来找老夫,他口头上说说也还罢了,若真是狗仗人势不依不饶,老夫绝不饶他!” 他突地补充道:“夫人若觉着远水救不了近火,便让尊夫只管揍他,给老夫留口气就行。” 贵妃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们平头百姓一个,成天见和县令公子可置不起那闲气,难道他打上门来,他们还真再闹上衙门解决?县令大人不烦,她都烦了。尤其他那最后一句话,柴榕也算是奉旨揍人了,只要不出人命,年画娃娃敢来,她就敢让柴榕打的他娘都认不出他来! 058 山雨欲来 该说的都说完了,该要的承诺也要到了手,多留无益,贵妃起身便要告辞。 却见杭县令把手揣进怀里左掏掏,右掏掏,半天掏出一小块碎银子,捧着就往贵妃前面递。 怎么着,他这是在向她行贿的节奏? “这是一两银子,夫人别嫌少,老夫一个月的俸禄也就三两七八,不到四两。”杭县令赧颜,“这日子也得过,犬子今日闯下的祸也不能当没发生过……” 他相当于挑明了和贵妃说,剩下那些银子还要去安慰受年画meimei蛊惑,挨了好顿胖揍的衙役和士兵。 贵妃不想知道他是不是真如他所表现的这么清廉,一个月真就靠俸禄过生活,不管他家底有多少,她都不能拿这钱。拿了这算什么?拿她当没见过钱呢? 特么前世从她手指缝里流出去的银子都够她这辈子花天酒地、胡吃海塞一辈子带拐弯的了,她能说么? 而且,拿这一两银子够毛用? 拿她堂堂贵妃当要饭的打发呢? 贵妃自尊心熊熊升起,“多谢大人好意,只是这银子——” “银子!”木墩儿眼睛都红了,乍乍着小手直往上奔,恨不得长了一双海盗王的胶皮胳膊一把就把银子攥手里。“娘娘,买糕糕,木墩儿饿。” 说完,没等贵妃吐,他自己那胃里就已经翻江倒海地要把胆汁都呕出来了。 为了这一两银子,他也是拼了。 他和贵妃不一样,他是苦出身,活了三十五年苦了一大半的日子,苦怕了。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几文钱,宁可绑在臭男人身上挨熏受苦,别看他人小力单,可他穷啊。 都不用看便宜娘,话音里透着那么一股子嫌弃,一个臭县令,七品芝麻大的小官儿,不追究他们袭|警就不错了,还给银子!? 赶紧磕头谢恩,夹着尾巴跑得了,还嫌弃?嫌弃个毛,那是钱! 他亲爹得逮多少兔子抓多少鸡才能换来这一两银子,穷的身上就剩毛了,就别假清高了吧? “娘,宝宝要买糕糕吃。”他索性两眼一摸黑,啪一把抱住杭县令的大腿就不撒手了。 贵妃连忙捂嘴,恶心的她隔夜饭好悬就从嘴里喷出来。 别人不知道他多大,她还能不知道这儿子早结两年婚都够做她爹的了,居然为了一两银子把脸就给搭上了。 不是说她就视金钱如粪土,就是卖脸也得卖上价,为了一两银子,他也不嫌便宜的过份?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他也不嫌他卖的太便宜? 呕…… 杭县令的确是诚心诚意地想给予赔偿,奈何囊中羞涩,如果贵妃坚持不要,他也就算了,绝没有强买强卖的意思。可是,木墩儿童言童语这么一闹,台阶就这么递上来了,他要是不下就显得太不够诚意了。 于是挤出真诚感爆棚的笑,把银子顺手就放木墩儿手里了,还没等他放手,就见三岁的小娃娃把银子攥的那叫一个紧,像是生怕有人给抢去似的。 “谢谢爷爷。”木墩儿眉开眼笑,只要别玩儿虚头巴脑的,把银子真给到手,让他叫祖宗都行。 反正穿这么一回越,爹、娘、祖宗他都叫了个遍,连个十来岁的小屁孩他都得叫舅舅,辈儿已经低到尘埃里去了,不差他这一个。 “夫人就别客气,权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