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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把他耳朵给震聋了。 “你别生气,也别说话,我遇着了熟人了。”杭玉清小声解释,然后贼兮兮地从柴榕身上爬起来。往车帘外作探头探脑状,却不敢当真把帘子给挑开—— “你刚才看见从车上下来的是不是杭家的小少爷?”一个中年妇女的大嗓门与其说是在和同伴攀谈,不如说更像知会全世界。 “哪里?我没看着——你可别管咱家姑娘的事儿了,不是说老爷都要给姑娘议亲了吗?让咱家姑娘趁早死心了吧,你还跟这儿瞎掺合啥!”另一声音虽说听着是女子的声音,可是粗砺感更像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 哟,风流债? 贵妃好整以暇地看一眼杭玉清,上次在永安县就碰到个疑似有婚约的姑娘,这回临时来明阳城都能碰到个疑似痴心不改的某某姑娘——想不到年画娃娃这个色胚还是相当的有女人缘,桃花缘桃花债桃花劫应有尽有啊。 不过,能让杭玉清个颜狗避之唯恐不及的,她几乎可以不厚道地推断两个中年妇人口中的姑娘,容貌方面想是有所瑕疵。 否则就杭玉清随便在大街上深山里见着美人都迈不动步的性子,还用得着她心心念念把他追的跟后面有狼撵似的? 至少她眼睁睁看着他眼里的恐惧可不是弄假的。 “咱家姑娘自小是个什么心你还不知道,老爷——老爷说话算的话,还能让小姐追着杭少爷满处跑?”中年妇人的声音越来越近,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过来确认一下,她才心安。 “师娘?”杭玉清双手合十呈祈祷状。 要不是他们现在栓一根绳上,碰上这俩妇人不知中途会有什么变化,万一拖慢了他们的行程,才是她最不想见的。不然,她才懒的替他收拾残局,给他打马虎上。 “四郎,”贵妃向柴榕招招手,“下车之后不要说话,跟着我走,好吗?” 柴榕是他们这一车里唯一的漏洞,堵住他的嘴就万无一失了。 柴榕不明所以,揉着瘾瘾作痛的尾巴根,坚定地点头——当然,他的坚定不是基于贵妃的吩咐,而是他打了这么多年的架,不说打人的功力如何,搞打击的能力是一等一的,可终于今天在车厢里他才猛然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唯一的弱点,就、是、尾、巴、根! 那里没有防护,骨头磕地上就是真的疼! 贵妃嘱咐好了柴榕,便率先下了车,果然就见车附近两个中年女人站在车不远处,时不时拿眼角往这边扫。两个妇人衣着整洁,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在他们身后还跟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带着四个十几岁的丫头,一个个面黄肌弱,但却整理的干干净净,一看就是挑到宅门里做丫环仆人的。 柴榕抱着木墩儿下了车,贵妃吩咐车把式就近把驴车栓好,一行人便走进了几步之遥的牙行。 这间牙行门脸不大,不过进进出出往来的人倒是不少,贵妃走在最前面,衣着打扮就是最普通的村妇,可她表现出来的气派架式却不同寻常,尤其柴榕单看上去仪表堂堂,和车把式两个大男人都走在她的身后,贵妃一进门就惹来不少人的注目。 “那俩妇人走了。”木墩儿捯饬着小短腿凑到贵妃身边小声道。 165 阴魂不散 贵妃一进门便有位胖乎乎的中年妇人上前招呼,那笑容给黏脸上似的,怎么说话都不带破坏她和蔼的表情,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嘘寒问暖,贵妃两辈子都没见过看上去这么和蔼可亲的人。 她头上戴着青色抹额,上面绣着各种花色,端的是花团锦簇。与方才杭玉清躲着的两个妇人后面跟着的牙子额上戴的一模一样。 贵妃放眼望去,牙行里妇人的装扮都是一样,而男牙子则穿着合身的青衣长衫,干净利落,仿佛读书人一般,只在两端袖口接了块藏蓝色的布块。想来该是牙行里类似于行服,区别于客人最明显的标志。 妇人自称姓贺,坐上来只问了姓氏,便不再细作打探,只道: “我们这牙行是官府发了牙帖的,比外面那些私人牙行可靠谱的多,收费标准我一会儿和您详谈,只诚信方面您的确是可以放心的,绝对保证童叟无欺。不知夫人此番前来是想作何经营?” 贵妃轻呷一口茶,微苦回甘,和小店冲的那些个茶叶渣子绝对不可同日而语,不管她说的天花乱坠,一些小细节方面倒做的很是周到。 “我要——” 贵妃慢条斯里的才开口,就听杭玉清提着衣摆扯着大嗓门横冲直撞就过来了:“我们要租个店面,做烤rou串的,你给介绍个好点儿的店面,钱不是问题,主要是地点好!” 钱不是问题,呸,他也说得出口。 贵妃听了直翻白眼,他还知道明阳城繁华,三十两的预算是把前前后后,房租、调料、一应器具包括人员的预算全在里面的。就这样他也敢揪着脖子喊不差钱,真是一张纸画一个鼻子,好大一张脸啊! 杭玉清抓起桌上的小点心狼吞虎咽一盘子转眼就下去了半个。咽的他直冲贺牙子摆手:“水、水、水!快!” 贺牙子愣眉愣眼地赶紧招呼伙计送来一杯茶水,杭玉清接过去一口就灌下去。此时贺牙子万分庆幸这正是夏天,他们给客人倒的都是温水,不然就照这位主的这种喝法,万一guntang的水倒下去,他们又摊了一门官司啊。 ……如果不是看这位小公子长的清俊漂亮,跟家里贴的年画娃娃一般,那身衣裳一看就出自城中刘婆衣铺,品质和价值的保证。她真怀疑这主儿是饿死鬼投胎,到他们这儿来混吃混喝的了。 “不知公子是想要多大的店面?大概想要哪条街——” “当然越繁华的地段就越好!”杭玉清大咧咧地坐下,把方才剩下一半的糕点三下五除二全祭了五脏庙。 他从早上出来一路兴奋的不行根本就没顾上吃饭,车上的东西还让大傻子一家风卷残云都给造了,连点儿渣渣他都没抢到手,他如今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但凡扫进眼里能进肚子的,他是半点儿不留情面,全造了。 贺牙子来回扫扫贵妃,再扫扫那个闷头的吃货。搞不清这两位谁说了算。 “我们牙行手头上倒是在梨花巷有一间酒楼,不过他们不是出租,是要兑出去。”贺牙子试探地问。说出口她自己都觉着心虚,这公子话说的倒大,可看那美妇人衣着打扮却不像是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