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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下,烈火当中,笑得歇斯底里,不能自已,“你不是珍视她,她是你的全部吗?” 火焰的燃烧与爆裂声中,他听见了父亲的声音。 父亲就站在老人对面,站得很稳,站得很直,仿佛炙热的温度根本不存在,他就是一块万年不能融化的寒冰。父亲穿着那套母亲最喜欢的,黑色西装,难得地别了钻石胸针,像是出席什么重要的场合。他手里还拿着一束丁香花,花没有庸俗地裹着花店常用的玻璃纸,而是拿泛黄的旧报纸包着,应当是准备送给母亲的礼物。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抱着那束紫色的花,对跟在他身后的人说:“杀了他。” 张义蛟只带了九个人来,肖家的安保团队都不可能才这几个人,此时肖隶是站绝对上风的。张义蛟知道这一点,问他:“你现在杀我,不怕文山,以后记恨你?” “他要恨,是他的事情。” “输了还来这里,就是没打算活下去。姓肖的,你已经失去了老婆,杀了我,”老人笑得胸腔里霍霍作响,“杀了我,你儿子会恨你一辈子,杀我……哈哈来哈杀我啊……” 枪声一齐响了起来,两边交火,保镖迅速把肖重云按倒在地上:“二少,危险!张家老不死带的人,不是吃素的!” 倒下的瞬间,乱枪之中,肖重云清晰地看见父亲举起枪,向着那个烈焰映射下,状如魔鬼的男人,开一枪。 子弹穿过老人的胸膛,打入他身后暗沉沉的夜色中。 张文蛟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口里咳嗽一口鲜血,就倒在地上。 他从地上支起来,又向着肖隶的方向,大笑:“听见没有,听见没有?你爱的女人在火里的惨叫声,听见没有?” 这个笑声因为肺部没有空气,而戛然而止。 地上便只剩下一句腐朽不堪的尸体。 被大火笼罩的小楼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声音。或许是被困在里面的,母亲的呼喊,或许是大火燃烧中产生的杂音,一时分辨不清楚。肖重云看见父亲的手垂了下来,枪口指地面,转身看向自己的手下。他的脸色非常地白,白得几乎没有任何血色,仿佛已经是个死人。 他于人群中,看见了自己的儿子。 “你回来了。”他对肖重云说,“正好。” “我很久以前就写过遗嘱,在孙律师那里,以后肖家,就靠你和文山了。”肖重云听见父亲说,“我有点事,要去找你母亲。她一个人在火里面,一定非常痛。” 肖重云想说,哥哥已经不在了。 哥哥已经被他,亲手,从这个世界上带走了。 他想说话,但是发不出声音,想伸手留住父亲,但全身僵硬。如果此时一片树叶落在肩上,都能将他砸倒在地。 过了那么一秒,他才意识到,父亲说完以后,就转过身,向着燃烧的建筑物里走去。他就那么坦然地,义无反顾地,径直地走入火焰当中,仿佛那不是地狱,而是一个天堂。 我有点事,要去找你母亲。她一个人在火里面,一定非常痛。 母亲不在了。 父亲不在了。 哥哥被他亲手…… 肖重云被人按倒在地上时,才发现他正拼着全身的力气,要追着父亲进入那栋燃烧的小楼。那一刻他无比痛恨抓住自己胳膊将他按在地上的保镖,觉得他断绝了自己通往天堂的路。这样的人间对于肖重云来说太痛苦了,只有追随父亲,走进那个烈火的天堂里,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他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理由。 父亲的身影很快隐没在火焰当中,烈风中他听见父亲在火海里呼喊母亲名字的声音。那个声音一直持续,一直持续,最终突然停了下来。 然后小楼里响起一声枪响,一切归于寂静。 那声枪响仿佛穿过肖重云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悲痛欲绝。 而此时,身后又再次喧哗起来。 有人喊,张家的人来了!张家的人杀进来了! 肖重云已经不在乎那些家族恩怨,就算张义蛟的余党,放把火将这里全部化为灰烬,他也不想阻拦。再一次听见交火的声音,这时对面的人一定已经很近了,因为身边的保镖们在喊,保护二少爷,保护肖二少爷!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原本护着肖重云的保镖们都让出了一条路,安静下来。 “大少?” 肖重云抬起头,看见了张文山。 他的手臂和腰腹都绑着白色的绷带,脸色惨白,像一位地狱里归来的幽灵,站在夜色之下:“亲爱的弟弟,我回来了。” “捅了我一刀,没让我把债讨回来就去寻死,想得太美。”张文山走过来,跨过倒在地上的,老人的尸体,站在肖重云面前。他走路时脸色发白,动作很轻,想必是因为断断几天,伤口没有愈合,行动十分不便。他举起没有受伤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重云,你那一刀确实捅得有些偏,没有捅到脾脏,捅到了我心上。” 张文山转过身,看着面前呆若木鸡的人们:“我改了姓,从此姓张,叫张文山。现在张家是我的,肖家也是我的。把肖二少爷,抓起来。” 张文山这次带来的,才是张义蛟留下的,真正的张家精英,以及那个蛰伏于阴暗处的家族所有的遗产继承权。 ☆、第47章 等 青年坐在公寓楼下的路边,望着上面黑漆漆的窗户,坐了一整天。他对跟在旁边的小胖子说:“学长不回来了。学长真的丢下我,不回来了。” 身上文了条小青龙的胖子问:“那怎么办?不然我们买张机票去吉隆坡,把学长绑回来。老大你知道学长住哪儿吗?” “不知道。” “手机号码呢?” “关机一个月了。” “那怎么办!” “去问问那个人吧,”青年叹了口气,站起来,“毕竟他跟踪了肖学长那么久,什么都不知道也说不过去。” 棚屋在郊区,租金不贵,贵在安静。门被踢开,尘埃扬起来,蹲在地上玩psp的小白虎跳起来:“老大你终于回来了!” 被反绑了手的男人也抬起头:“哟,富二代回来啦?” 男人二十七八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穿了一件黑色体恤衫,破牛仔裤,叼着一根棒棒糖盘腿坐在地上,转头继续跟小白虎说话:“再给我一根棒棒糖,我再跟你讲一个故事。” 小白虎放下psp,纯良地转过头,对青年说,眼底充满向往:“老大你知道吗,这个人以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