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
年轻女孩忿忿地看了她几眼,她没在意,反倒拦住她们。女孩到底年轻,被她一套就套出来,他是摄影师,来这里几天了,要拍一组新年的组图,昨天在江对面,今天在这边。她们跟在他身边久了,他劝她们早点回去,劝不听,就只能由着她们。 那天晚上她在江边站到半夜,吸完了半包烟。然后被经纪人大骂了一通塞进了车里。 陶斯淼是高傲的。她有高傲的资本。在遇到他之前的二十五年里,她有无数被人追的经验,但追人的经历却是空白。风水轮流转,她的生命里忽然闯进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更要命的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但幸运显然还是眷顾她的。就在新年的第三天,她又见到了他。那晚,她受邀出席市艺术协会的十周年庆典,地址在市郊的山庄。她受不了庆典上的觥筹交错,出去透气,就看见一辆车开进不远处的停车场,从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一个西装革履往宴厅去了,一个背着黑色的包,往山上走。 她紧张地忘了发出声音,本能地跟着那瘦瘦高高的男人后面。他步子快,她穿着高跟鞋,提着裙摆拼命追。追到半山腰,他终于停下来:“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听见声音,她确定是他了。 “你要去山顶?”她喘着气,“干嘛?” “拍照。” “我也是。” “我不拍人像。” 显然,他也认出她了。 “你还记得我?” “很难忘。”他的意思是第一次碰到这么难缠的女人,虽然他也不知道明明只见了两次,却觉得她很难缠。 而陶斯淼则是再一次感激他的父母给了她这副诱惑力十足的皮囊。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所以美女总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她依旧跟着他,终于到了山顶,却没想到冷气把运动的热量一下子刮走了。她为了风度,外面只是件小外套。 “你怎么不把衣服给我穿?”她质问这个英俊的男人,“男人还是绅士一点比较好。” “你是自己跟上来的。”他开始选位置,“你冷,难道我不冷吗?” “你多大?” “二十三。”他答得爽快。 比她还小两岁。她缩了缩肩膀,懊恼地想,难怪这么不解风情。 她陶斯淼也真是够了,一世英名毁在一个比自己小的大男孩身上。 她被冷风一激,打了个喷嚏,而后,身上却一暖。抬眼看,这个大男孩到底还是把衣服给了他。她不自知地勾了勾唇角,孺子可教。 “你现在不冷了?” 他白她一眼,像听了句废话,转身走向最高点。山并不高,从山脚上来不过七十多米,但足以俯瞰这座城市。因为没被完全开发,所以没有行车道,上山的人也相对少。 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凑巧地,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看着他的背影,单薄的身子只套了件相对宽松的毛衣,因为没戴围巾,脖子露在外面。他以一种毅然的姿势立在山顶,远处是漆黑的夜,和整座城市的灯火。 像一个将军。 她愣了半分钟,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形容他的比喻。 一个只有二十三岁,却让她心甘情愿站在他背后的,年轻而潜力无限的将军。 “你叫什么?”她问他。 “唐颂。” “宋朝的宋?” “欢乐颂的颂。” “你就不问我叫什么吗?” “……” “我叫陶斯淼。” “……” “我是弹钢琴的。” 男人的背影一动不动,回答她的依旧只有山风。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 “唐颂……”她实在有点摸不准了。 “思考的思?”几秒后,她听见他的声音。 “啊?”她愣住,“哦,不是,是……斯……斯文的斯。” “呵……” 他轻轻笑了一声。 ☆、伊人归去 唐颂只炒了两个菜就没心思继续了。 听见响声,陶斯淼也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犹豫着问道:“你……这里有酒吗?” 她看见唐颂的脸色严肃起来。 “我们也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怎么就不能和我说几句话?”陶斯淼看着他的眼睛。 “你想多了。”他说。 “我想多了?”陶斯淼眼角眉梢吊起一抹笑,“唐颂,我呆在日本这两年,给你发了多少信息,打了多少电话?你回复几次,接听几次?” “不知道,还是没数过?”她自问自答,情绪激动起来,“但我都记得,一次一次的都记得。” 曾经那样骄傲的她,会因为等不到他的短信回复而焦躁。好不容易听到他的声音,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干涩地憋出几个字就无奈地挂断。 她不甘地想,为什么提出分手的是她,念念不忘的也是她。她的离开似乎没有给他造成任何的影响,仿佛四年的相处只是一场梦,自作多情的只是她。 莎翁曾说,再深刻的记忆,也有淡忘的一天;再爱的人,也有远走的一天;再美的梦,也有苏醒的一天。该放弃的决不挽留,该珍惜的决不放手。分手后不可以做朋友,因为彼此伤害过;也不可以做敌人,因为彼此深爱过。 那么,她和唐颂是什么,陌生人?这是比朋友和敌人更可怕,更让人心寒的关系。 唐颂的沉默仿佛又让她回到那个吹着冷风的,冬夜的山顶。 但那次,失望过后还有希望。 这次,她有种预感,她等不到任何的回应了。 “唐颂……”终于,她调整了呼吸,“我要结婚了。” “……” “可是我不想结婚……”她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臂,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受到她的痛苦,“真的,我并不爱他……” 餐桌上有一股沉闷的气氛。良久,她似乎听到唐颂叹了口气。但那绝对不是做了某种决定的前兆,而是一种夹杂着不耐烦和无奈的声调。 到了最后,她实在支撑不住,哭出声来。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胸口上下起伏,整个人像一只断了桅杆的船只,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看不见灯塔,辨不出方向。 这让唐颂觉得不知所措。 女人的眼泪是能够激发男人的肾上腺素的。 但显然,这并不适用于所有的男女。 半个小时后,唐颂拎着行李箱,送陶斯淼下了楼。 他帮她拦了辆出租车,她坐进去,然后对他说:“唐颂,其实你有时候挺混蛋的。” 他沉默着,没有反驳也不像在生气。 “唐颂。”陶斯淼的眼眶又红了,可是这次她极力隐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而是哽咽着说,“如果我早点知道……你是一个不会回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