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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我，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模样像极了在讨主人欢心的小猫。我心下一动，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他乌黑的眼眸又变亮了几分。

    每到我弟弟的生日，我便会给他买新出的车模。在他小学的最后一个生日那天，他说想去我的学校看看。我有些犹豫，他便嘟起小嘴、撇过脸。我最终只能妥协。那天，我们段有场篮球赛。我上场的时候，他聚精会神地在一旁看着。我每进一个球，观众席上就响起一片欢呼声。明明那么多道声音，我却偏偏能听出哪一道是他的，是音色最稚嫩的那道声音，也是叫得最用劲的声音。最终我们班赢得了比赛。就在大家忙着擦汗的时候，不知是谁提出了大伙儿去看场电影庆祝一下的建议。我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弟弟。这帮人看的电影基本上就没有正常的，什么打打杀杀，什么灵异鬼怪，甚至有一次我还被骗去看了场GV。

    不过这次，可能是顾及到我的弟弟，他们选的电影挺正经的，是关于初恋的。我想，弟弟都小学毕业了，看这种校园爱情电影应该也不算早熟。我望向弟弟，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这么一望，我就懵了，因为弟弟正望着我，那目光中，似乎有隐隐的情愫在。我忙转回头，看向电影屏幕。过了一会儿，我想确认方才是否是我的错觉，稍微偏了偏头。就转了那么细微的一个角度，我的余光便能感觉到那道我再熟悉不过的目光中本不应该有的灼热度。我面上镇定，心下却是一片乱。我回想着我们过去相处的日子，发觉弟弟的确十分依赖我，仿佛他的世界只有我一般，于他而言，我是他的一切……

    我知道再这么发展下去，肯定会不对的。我只能是他哥哥，他也只能是我弟弟。我在脑海中默念了三遍。

    至那以后，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我想，弟弟应该也发现了我对他的日渐疏离。即便于他而言很残忍，我知道我还是必须把计划贯彻下去。我努力地提前自学完高中课程，于高二那年出国留学。

    出国的前一天，我和弟弟拍了张合照。当我从国外回来，到A市他的华耀科技分公司的办公室时，发现他把那张照片裱了起来，端端正正地放在办公桌上。

    在国外，我和弟弟还保持着联系，只是并不经常。

    他大三那年，给我发过一条彩信，彩信上有一张男人的照片。那个男人的长相很出众，细长的睫毛在琥珀色的眸子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秀挺的鼻梁下，形状好看的唇微微上翘。照片下是一排字，看得我愣是一愣，他写道：这是我男友。

    我一直是个不怎么相信爱情的人，更别提同性之间的爱情。我回了条信息，劝弟弟在走上这条路之前要想清楚。只不过弟弟并没有回复我，嗯，从那以后在我回国前再也没同我发过信息。我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滋味。我想，以前一直把我视为他的全世界的他忽然有一天意识到自己只是他世界中的一小部分，我难免会不平衡。我也蓦地意识到，自己或许对弟弟有一种偏激的独占欲和保护欲，不希望他的心里留给另外一个男人的份量比留给我的多。

    我回国的那天，航班延误了。下了飞机，我远远地就看见了弟弟。他果然如在电话中讲得那般，从A市赶到了B市的国际机场来接我。他的身量高了很多，身板也厚实了很多，再不是记忆中的模样，但人潮拥挤，我偏偏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他也在众多下机的乘客中立即发现了我。他向我小跑过来。

    我哑然失笑，这么大的人了，西装革履，见着我却还是如小时候那般孩子气，兴奋就是兴奋，用最直接的方式来表现。

    我抱住了他，他也用力地回抱住我。

    他的胸膛很温暖，心脏强而有力地跳动着。

    曾经那么小的他，完完全全地依赖着我，而现在他却成了一个别人可以依靠的人，嗯，是别人可以依靠，那人不是我。

    我突然有种世事变迁的沧桑感。事情按照我预设的方向进行，我是他哥哥，他也只是我弟弟，但莫名地有种遗憾。

    我回来后，父亲就将在B市的华耀科技总公司的总经理的位置交给了我。弟弟经常从分公司那边过来看我。我突然间在想，那种莫名的遗憾是不是可以弥补。我知道弟弟有男友，但如果弟弟不爱那人，我不想放弃弥补的机会。

    我没来得及做些什么，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让我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在看见顶板坍塌、在背上传来一阵刻骨铭心的剧痛的那一瞬，我曾经以为自己的生命就到此结束了。

    但我还是很幸运地，能够再次地睁开了眼睛。在弟弟和父亲的悉心照料下，我的身子恢复得很快。在出院的那天，我们恰巧遇见了弟弟的男友，准确地说应该是弟弟的前男友——君修烨，只是那时我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他真人比照片上更加灵动。从父亲的口中，我得知是那人救了自己。我后来查过他的资料，也得知接受弟弟的告白后，他向父母出柜，最终被赶出了家门。我想，他是真地爱着弟弟的。不然，他也不会在没有医生愿意冒风险为我主刀的时候挺身而出。他应该是见不得我弟弟伤心。

    弟弟在二十三岁生日的后一天突然就回到了A市。

    他二十三岁的生日是时隔多年后我又一次陪他过的生日。我原先怕自己不合群，不打算参加他的生日宴，但又拗不过他。不过，气氛倒没我想得那么尴尬。我同弟弟的朋友们讲他小时候的糗事，弟弟的朋友们听了之后都开怀大笑。生日宴进行了大半，君修烨突然来了，或许，用突然不太妥当，应该是终于。他直率地喝完了三杯满满的白酒，而后被众人吆喝着表演个节目。君修烨于是唱了两首歌，其中一首是，另一首我并未听过，只是觉得好听。我看着他一面弹琴，一面唱歌，似乎有种告别什么的意味，我又看向弟弟，发现弟弟的神色阴晴不定，像是在刻意忍耐着什么。灵光乍现，我蓦地发觉或许自己已无法拥有那个弥补的机会。我没轻易放弃，所以宴会结束之时，坐在驾驶座上的弟弟放下车窗和君修烨正讲些什么的时候，我故意地咳嗽了几声。弟弟果然担心我的身体，没再和君修烨多说，只是在君修烨转身离去的时候，忽然冲着他的背影惊叫道：“小烨！”那声叫吼听得我浑身一颤，我知道，我是真地没能永远地在弟弟的心中占据那个最重要的位置了。

    弟弟回到A市后，给父亲发了条短信。

    谢氏总经理谢文来B市找我的时候，对我说：“你弟弟什么时候变成情圣了啊，只要美人，不要江山。哎，这么个贪图美色的昏君，我怎么还答应了同他合作？”

    我闻言微微皱眉。

    他解释道：“他把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