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舸止住眼泪,似得了安慰般叹道:“你回来,我也就心安了。” 雪松握紧她的柔荑,万般怜惜疼爱,不禁举起在唇边亲了亲。 *** 这一夜,桓玹也有些难以入睡。 到了半夜,外间的阿青听到里头隐隐地有咳嗽声传来,忙起身入内查看情形,却见桓玹坐在床边。 阿青忙将蜡烛放在桌上:“三爷您怎么了?” 桓玹只觉着头重脚轻,喉咙里似有一团火在燃烧,他知道自己多半是染了风寒,便道:“不妨事。” 阿青捡了外裳给他披了,手擦过他的臂上,已经察觉透着异常的热气,又听声音不对,忙道:“三爷是发热了!我,我去请容先生过来!” 桓玹抬手制止了他:“说了不碍事,你……去看看,不用惊动容先生,让他的药童把昨儿给郦姑娘的药再煎一副给我就是了。” “药也是能混喝的?”阿青睁大双眼。 桓玹手拢着唇忍着咳嗽之意:“叫你去就去,多嘴。” 阿青这一去,一刻钟后容先生便飘然进门。 桓玹半躺在榻上,无奈道:“已吩咐了叫不要惊动你了。” 容先生道:“我的药童也是训练有素的,人的体质不同,开的药的分量自然也不同,难道辅国大人饱读诗书,经天纬地的,连这个道理也不懂?” 他说着便在床前落座,举手给桓玹诊脉。 桓玹只得微闭双眸,默然由他。 容先生听了会儿脉搏,心里有数,看他闭着双眸微微扬首似在出神,容先生道:“这症状的确也跟郦姑娘起先的风寒病是一样的……” 桓玹唇角一挑,并未出声。 容先生乜着他唇上那一点暗色伤痕,大约也猜得到为什么向来身体强健的辅国大人这次染病的速度也异于常人的快:“我去开药方,三爷的身子跟郦姑娘不同,按时喝药仔细调养的话应该很快就会好转。” 桓玹道:“有劳了。”眼见容先生到外间儿写字,桓玹迟疑道:“今日……郦姑娘醒来,并没有异常,先生所说的那种症状,会不会……” “不会。”没等他问完,容先生便出言。 桓玹哑然:“先生知道我要说什么?” 容先生轻声道:“您是想问,这症状是否会就此消失?请恕我只能实话实说,照我看来,这恐怕才只是开始。” 大概是病症加深,桓玹觉着身上又一阵地冷意袭来:“开……始?” *** 与此同时,花园一侧的汀兰院,寂静的夜被一声惊叫打破。 睡在外间的八纪反应最快,猛地爬了起来,叫道:“姑姑!”他身旁的子邈慢一些,只听见八纪叫“姑姑”的时候,才也打了个哆嗦,也急急跳下地。 两个小家伙一前一后冲到屋里,却见锦宜双手抱头,如同魔怔。 八纪吓得小脸儿都变了颜色,跳上床叫道:“姑姑!” 子邈也叫道:“jiejie!” 锦宜大口大口地正在拼命喘息,听见两声呼唤,仿佛有些神智回归,她转动眼珠,看看八纪,又看看子邈,当看见子邈的时候,锦宜眨了眨眼,如梦初醒似的猛然将他抱入怀中。 “不要去!”她语无伦次地说道:“不许学武,不要再舞枪弄棒……” 八纪仍不明所以,子邈却隐约有些明白,他松了口气,勉强把头从锦宜怀中拱了出来,眨眨眼:“姐,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锦宜一愣。 子邈已挣扎起身,他对八纪道:“放心!没事儿的!我姐有这个毛病儿的,之前在家里比这个更厉害,大半夜哭着去找哥哥呢!”又转过头对锦宜吐了吐舌头:“怎么越大了还不改,羞不羞呀!” 锦宜看着他笑的天真烂漫,又看八纪也惊讶地瞪大双眼,举手摸了摸额头,一手的冷汗:“是、是啊……”锦宜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笑道:“大概、是新换了地方。” 第62章 锦宜说着, 又呵呵笑了两声,仿佛要以笑来压下心里的不安窜动。 八纪抓了抓头, 对子邈道:“别瞎说,又不是只有小孩子会做噩梦, 大人也会。”他先前因为着急, 便窜上了锦宜的床,这会儿顺势跪坐在锦宜身边儿,无比乖巧而认真地说道:“姑姑别怕, 我陪着你睡吧, 有我在, 你一定不会做噩梦了。” 子邈诧异地瞪着他, 没想到他居然不跟自己嘲笑锦宜, 反而如此贴心, 小霸王竟也转了性子, 成了小白兔,这可真是绝世奇闻。 *** 自晚上因病而起, 喝了药后,已经过了四更天。 桓玹再也睡不着, 脑中思绪纷纷,勉强熬到了寅时两刻,披衣起身。 清冷的月光洒落地上, 看着像是铺了一层银白的霜, 桓玹徐步而行, 不时低低地嗽一声。 花园里还有着濛濛地晨雾, 在花树跟山石之间飘袅,因为绝早,一路走来竟然都没有遇见过人。 只有个早起去开花园门的婆子,一路走一边打着哈欠,竟没有发现桓玹。 桓玹仰头,遥遥地看见汀兰院的檐角。 耳畔响起开锁的声响,他想这会儿锦宜一定还在睡,只不知道她的病好些了没有。昨儿还想,该自己替她受了那些苦,如今果然如愿以偿地也染了寒热,但毕竟并没有真的全部替她分担了去。 忽然,他听见那婆子诧异的声音:“咦、你是……”顿了顿,又忙道:“是郦姑娘呀,怎么……这么早……” 桓玹一怔,不能置信地往前走了几步,果然见花园门口,那婆子的对面站着一个人,正是锦宜,身上披着件淡棠色的披风,细声细语地答了句什么。 那婆子便走开了,桓玹瞧见锦宜竟走进了花园,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无措,下意识地往旁边移步,躲在了一株茂盛的红枫之后。 *** 秋日的晨风清冷,锦宜拉了拉披风。 转头打量这清晨的花园,所有的亭台楼阁,假山池沼都浸润在淡墨微蓝的晨曦之中,看来朦朦胧胧,犹如梦幻。 花径地上有些碎枝枯叶,脚踩上去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响。 不知为何,锦宜仿佛觉着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她是因为做了那个噩梦,再也睡不着才起来的。 虽然子邈不以为意,八纪细心体贴,心底那股惶然,却总挥之不去。 前方有一道紫藤花架的长廊,因为是秋季,藤花早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棕色的叶子,像是毛茸茸的廊顶。 锦宜拾级而上,转头打量周遭,这种似曾相识故地重游的感觉更重了几分。 她吁了口气,低声喃喃道:“我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中邪了不成?” 右手腕上摸了摸,这才想起慈恩寺主持给的那佛珠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