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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似无意地看了男人一眼,垂下眼继续道:“将军病情不定,身体总是时冷时热的,每日都出不少的汗,师父嫌那味儿闻着熏人,干扰思绪,让我给将军多擦擦身,每日更衣……” 侯誉风骤然一僵,转向她的目光装满了诧异与难以置信:“你、你做的?” 侯苒理所当然地承认:“我怕扰了师父配药,自然该做的。” 侯誉风脸色更僵:“全身……都擦了?” 侯苒面不改色地反问:“难不成只擦半身?那与没擦有何不同。” 侯誉风:“……” 好他个墨奚,居然让她一个小姑娘做这种事,还把他给看光了,咳咳,简直是在教坏小辈啊……等等,莫不是有其他伤病者到山谷来求医之时,墨奚也这么叫她做的?! 侯誉风心里一咯噔,霎时间凉了个彻底,这四年时间可不短,来来去去得有多少的男人……天杀的,他跟姓墨的没完! “砰!” 侯誉风一时气愤,竟忍不住往桌上狠狠拍了一掌,震得那杯碗碟筷都抖了抖身子,唯独刚甩完锅的侯姑娘淡定依旧,不紧不慢地给他消消火道:“索性后来回山谷了,师父便没再吩咐我做这活儿,说是太劳累了,让那些带人来看诊的自己照顾去……将军的脸色怎么有些差?是哪里不舒服了?” “额……无事。” 他心里松了口气。 如此还好些,否则真如他所想那般,非立刻去寻那小子算账不可,他的小姑娘这么好,怎么能被使唤去伺候其他的男人? “日后墨奚若再吩咐你做这些事,你拒绝便是,莫要委屈自己。” 侯苒瞧着他明明打翻了醋坛子,还硬是装一本正经的模样,忽而勾唇笑了笑:“我不会委屈自己的。只是……若日后有事的是将军,师父又吩咐了,我可要不要管呢?” 第49章 侯誉风一听, 本来下意识便要说不的,但皱眉想了想,被她看了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他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还怕她一个小姑娘看?而且,反正都是看过一回了, 若她真的重生而来,那么指不定上辈子也早就看过了…… 总而言之, 他自个儿是无所谓的, 但直接叫她要管又怪怪的, 仿佛怀了什么不好的目的一样,于是沉吟片刻,略斟酌了一下词句才缓声道:“如若像上回那不得已的情况, 自然是听从你师父之言为好,但实在勉强,便让他多请个照料人的帮手,莫要累坏了自己身子。” “嗯, 好。”真是口是心非,侯苒在心里偷笑两声,面上依旧是顺从听话的模样, “将军所言有理。不过将军与我算是极亲近之人了,遇事多加照顾也是应该的,怎会嫌累?” 这话中听,侯将军受用地点了点头, 继续用早饭。 侯苒倒是没吃多少,她饭量一向不大,每顿七八分饱为宜,因此吃得很慢,多数时间都在不着痕迹地偷瞧着对面的某人。 八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让青涩未脱的少年长成一个英气稳重的男人,俊朗冷然的面容与当年初遇所见时,并无异处,同样的好看,同样的吸引人,唯独眉宇间的锋芒收敛了许多,似是藏进外人不得见之处,显得愈发深不可测了。 先前她便猜测他亦是重生而来,那想必上一世所经历的种种,如今依旧留存于他的心中,岂是仅仅数年的时间便轻易忘却的,这般模样,许是他看透了一些事,终于晓得将身上的锐气掩藏,多了几分心机,不再是当年那个至死才如梦初醒的倒霉催将军了。 这当然是好事。 只不知他是否已查清当年的罪魁祸首…… 侯苒不禁忆起,八年前侯誉风从漠北回京的那一年里,总是隔三差五地碰见太子殿下,有好几回她也在场的,就没见他哪一回给过太子殿下好脸色看,态度十分冷淡,对太子殿下的殷勤也无动于衷,甚至是厌恶地拒绝了,后来细想,莫非他正怀疑太子是前世杀害自己的人,因此才如此憎恨他? 可……她却不那么认为。 侯誉风不在京城的几年,她偶尔会入宫探望贤太妃,也时常碰见太子殿下,扪心自问,太子对她实在是很好,总关心她身子如何,在外可过得习惯,言谈温和恳切,那种有分寸的亲切让人完全讨厌不起来。 尤其,太子登基后,先帝后宫无子嗣的妃嫔大多被遣散出宫或长伴青灯礼佛,唯独贤妃被他也封为太妃,并允了她一直安养宫内,时有关照。 贤太妃是侯苒的亲娘,她不否认自己因此事对太子有感激,但就事论事,她这两辈子也算阅人无数了,当真看不出太子是在演戏。退一步说,即便真是演出来的,在她面前演有什么用?借她来讨好侯誉风?除了同是侯家人,表面上她和侯誉风的关系也未见得多密切,太子的如意算盘怎么也不该打在她头上吧? 反倒是前世侯誉风死后,迅速上位成最大得益者的殷家,更令她在意。 太子殿下,亦即当今的元帝宋涣,乃一国之主,其行事必然以大虞为重,若有意抬举殷家,此刻便是最好的时机。 但奇怪的是,除了给国舅爷一个右相之位,殷家子弟依旧不得实权,特别是那位八面玲珑的殷大公子,就因着这点,被元帝委任外交使臣。 这官职听起来体面风光,平常似乎也很闲,偶尔接待外来使节,定期出海巡查周边附属国的民情和岁贡,但实际上这官当一辈子也是这么当,因为根本没有晋升的机会,元帝如此安排,等同于将殷家的仕途困死在这里,而且区区一个不涉朝政的使臣,莫说捞不着油水,殷家是别想再分到半点兵权了。 她虽从未涉足朝堂,也觉得元帝不见得多想重用殷家,那时殷容淮匆忙便顶替了侯誉风的总统领之位,急得像赶鸭子上架,或许并非元帝的本意,只是殷右相在旁自作主张促成的事,最后的结果也显然不尽人意。 如此看来,会不会是侯誉风从一开始便误会皇上了? 或者说,皇上是因某种原因而醒悟了,决定要重用忠臣良将,削弱jian佞的权势,各方制衡,以防日后一发不可收拾……会是什么原因呢? 他的态度很明显是想拉拢侯誉风的,可侯誉风若坚决不肯,皇上又会做如何反应? …… 一连串的疑问骤然涌出来,直到用完早饭都未能想通,侯苒只好暂且搁置,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去打水清洗,洗完后没有回屋,去了药库向墨奚请教一件事。 “……鸩羽?”墨奚回头看她,嘴里还叼着跟长长的药草,“知道啊,西域奇毒,据说是出自卡斯皇室的独门秘方,因从不外传,用的人少,医书也鲜有详细记载,至今无解。” 哦,难怪了。 “鸩羽”即当年把侯誉风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