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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是,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罢了,回头爷给你多派几个人,你自己小心些就是。” 过年的时候,孟逊没来,但没少往曲江烟这送东西。才过了初五,她就惶惶着叫竹纹把她要穿的衣裳、要戴的首饰都拿出来,挑了又挑,还是叹气道:“平时觉得衣裳挺多的,可真要出门,怎么就都瞧着不合适,不顺眼呢?” 竹纹陪笑:“奴婢瞧着姑娘过了年,好像又长个儿了,等过了正月,叫了成衣铺子的绣娘来,再多做几身新衣裳。” 她这话不过是替曲江烟找借口罢了,便是她成天要做新衣裳,只怕爷也不会说什么,谁让府里热热闹闹的准备新奶奶进门,按例也是要给底下人添置两身新衣的。 曲江烟并不点破,只道:“我才不稀罕,要做你做,愿意做几身就做几身。” 竹纹欢欢喜喜的道:“姑娘当真不要?那奴婢可做了?” 曲江烟微微颔首,看她发自内心的欢喜,也由衷的替她高兴,淡淡的道:“竹纹,我对你不够好,只希望你以后……好好的。” 竹纹笑道:“姑娘对奴婢还不够好吗?自从跟着姑娘,奴婢可再没挨过打,挨过骂,不仅如此,也没人再敢对奴婢呼来喝去。甚至好吃好喝还有新衣裳新首饰,要是这都叫不够好,奴婢可还是人吗?” 曲江烟只笑笑,叫她将自己刚才翻乱了的东西都收拾好,道:“但愿你以后也能如此感念于我。”而不是骂她。 说话就到了元宵节,曲江烟略做收拾,便带了竹影出门。 竹纹颇有些不服:“竹影是奴婢几个里最小的,她能做些什么?姑娘就是不愿意带奴婢去瞧热闹,好歹也带个能顶事儿的。” 曲江烟刮着脸道:“羞不羞?你自己也知道你是这几个里年纪最长的?要带就该带你去?正是因为你最利用,我才留你在家,你想想,天寒地冻,在外头走的脚生疼,好不容易回来,她们几个却贪玩偷懒,回来热水没有,床铺没铺,姑娘不是多要受一分罪?你乖乖在家等着,我买糖葫芦、泥人回来给你又吃又玩。再说还有颂歌呢,我少带一个,就多一分清净,等下回有机会,再单独打发你们去瞧热闹。” 话说到这份上,竹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嘱咐竹影:“别光顾着自己贪玩,仔细看姑娘缺什么少什么,心思灵透些,眼睛灵活些,脑子遇事多转个个儿,服侍的姑娘好了,回来自然有赏,若是有什么疏忽,你看爷怎么罚你?” 竹影嘴上连连应承,就差拍胸脯用颈子上的头保证,给竹纹立个军令状了。 曲江烟等人走了,竹纹便果然关好门,亲自去厨房看了一回,又回来薰香叠被,一应物什都弄妥当了,这才坐在桌前做了一回针线。眼见金乌西坠,月亮升起,洒下一片银辉,她这才点了盏灯,实在坐得累了,便托着下巴,头一点一点的撑着不睡。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听得门外脚步乱响,沉重而细碎,提示着来人的慌张和焦灼。竹纹腾身站起,几步走到门边来开门,没等手碰到门边呢,被人从外头咣当一声撞开,竹影那细嫩的眉眼便映入眼帘:“姑,姑娘呢?” 竹纹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还没了解详情呢,先眼眉倒竖,脾气暴躁的道:“你倒问我?分明是你陪姑娘出门去看花灯的,怎么倒你自己一个人匆匆忙忙的回来了?姑娘呢?” 竹影却拖着哭腔道:“jiejie你别唬我,姑娘到底回来了没有?” 竹纹气得给了她一个耳括子,恨声道:“凭白无故,我唬你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你还不快说。” 竹影见竹纹不像是玩笑,且一脸焦急不比自己差多少,才知道她说得果然是真的,当时就软了身子坐到地上,捂着脸道:“我,我不知道,街上人太多,就那么一晃眼的功夫,姑娘就,就不见了。” 竹纹听这话便呆了一呆:“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不见了?”随即又醒过神,揪着她的衣领子道:“你是说,姑娘和你走散了?” 她摇晃着竹影,恨得直咬牙:“你是不是傻?和姑娘走散了,你倒是去找啊,怎么一个人往家跑?万一姑娘回去找你了呢?”她越想越后怕:“姑娘一个人,以前就出过事,这万一碰上歹人……” 竹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着道:“找,找了,打从一不见了姑娘,我就和颂歌在附近来来回回的找了个遍,可怎么也找不见,颂歌这才说叫我回来看看,万一姑娘自己回来了呢?” 竹纹气得道:“姑娘怎么会自己回来?你不会动脑子想吗?颂歌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还不赶紧回去找。不行,我跟你一块儿去。“ 竹影迟钝的坐地上爬起来,有些胆怯的望着竹纹:“竹纹jiejie,你说,万一要是……姑娘找不到了,爷会怎么样?” 竹纹厉声断喝:“胡说八道,哪来的万一。”但她也满心茫然,世事一向易变,你越怕什么,这万一越容易变成一万。等到你盼着什么事来时,那时才会成了万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很有可能,姑娘这回又是凶多吉少了。 她眼神凶狠的望着竹影:“你想怎么样?” 竹影吓得一缩脖子:“我,我是怕,怕爷恼起来,会不会要我们的命啊?” 竹纹不知道,她也在问自己:能怎么样?要不然……一跑了之? 作者有话要说: 上周擦边推荐,一共涨了三个收藏,这周连擦边推荐都没有了,我好纠结,还要不要申请榜单?十七万字的文收藏这么惨,怪没脸申请榜单的。 第71章 愤懑 孟逊果然奉了祖母、母亲之命,特意接了方云微,到街上看花灯。除了他二人,还有孟逊的meimei孟惜晴,方云微的兄长方云蔚,五妹方云真。 人多好装幌,其实谁都知道两方长辈的意思。 知道是知道,孟逊却不耐烦和小姑娘们在一处,听她们大惊小怪的叽叽喳喳,看什么都新鲜,恨不得都买了来放到别人手里拎回家去。因此他只和方云蔚跟在后头,沉默而无趣的护着这三个小姑娘的安全。 方云蔚今年也才十八,长得白净文弱,年初也才成的亲,是他先生家的女儿胡氏。小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他本不大愿意出来,怎耐碍不过母亲的命令,只好胡乱应景。 他见孟逊不肯跟三meimei方云微走在一处,心里虽急,却也只能打起精神和他敷衍。可方云蔚自小饱读诗书,前年又中了举人,如今正在苦读,打算来年高中榜首,是以和孟逊这样不喜读书,鄙薄功名,却又善于钻营,轻轻松松就能谋个锦衣卫使的人,很是没什么共同语言。 他说诗词,孟逊便皱着眉道:“酸。”他谈古代先贤,孟逊便不以为然的评价说:“迂。”总之不论他挑起什么话题,孟逊都能简单粗暴的截住他的话头,叫他恨得想揍他。 自然是揍不过的。 方家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