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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难以启齿地说道:“我家中儿子正在全力攻读的时候,我也实在是不愿意再背井离乡了。” 对于这样的顾虑,汪孚林点点头表示理解之后,这才沉声说道:“如果不想出仕,那我就不举荐冯师爷到其他地方去做官了。之前香山那位张教谕提过,县学教官不比其他职司,如若也非得要从外省征调,只会让这些教官生活困顿,不宜如此严苛。这样吧,我回头就上书建言此事,同时把那位周提学取士太过严苛的事情也讲一讲,免得广东堂堂天南重地,却被某些不着调的人遏制得秀才数量大减。” 此话一出,冯师爷登时又惊又喜。他不做官,可还有不少熟人朋友正在外当教官,如果全都可以在广东省内,那可就比从前安稳太多了。而若是汪孚林肯建言,周康这种仗着首辅整饬学政疏,因而拼命收紧秀才录取率的提学大宗师,无疑会摆在世人目光焦点之下,如此能惠及广东多少读书人? 好半晌,冯师爷才反应过来,满脸欣喜地说道:“如此好事,让我何以为报?” “那简单,冯老师和我一块去南澳岛,回头写几卷平寇志就行了。而且,冯老师忘了,我当初的第一个表字,还是你起的?”汪孚林随口玩笑了两句,可看到冯师爷竟是当真了,立刻义不容辞地点了点头,他不禁莞尔。 第七四二章 巧诈狐,荐贤才 南澳岛北,白沙湾。 这里原本只是一个的天然港湾,但现在一条船都没有,有的只是一连串几十个简易的窝棚。海盗之中的降军安置在一边,而俘虏则安置在另一边。因为汪孚林把之前给卢十三等死士赏格之外的另一笔钱,全都直接划给了漳潮副总兵晏继芳,用来安置这八百多号人,因此这些窝棚造得高大结实,每日伙食不说丰盛,两碗米饭,一碗蔬菜外加海鱼,总能让人混个半饱。也正因为如此,十来天下来,总算没有闹出太大的乱子来。 当然,这也是因为杜茂德和吕光午,再加上卢十三等人,一直都与林阿凤麾下那些归降的海盗呆在一起的缘故。周遭还有数百兵马看守,失去了船只,又被收走兵器的海盗自然就如同没了牙齿的老虎,闹腾不出什么名堂来。至于林阿凤和林道乾,则是直接关进了南澳总兵府,秀珠也被晏继芳接了过去。毕竟,前者乃是朝廷全力缉拿的海盗头子,后者则是自称林道乾的女儿,虽说这名头是真是假还未必可知,但晏继芳还是决定谨慎一点。 此时此刻,已经完全看不出半点书生样子的杜茂德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口锅边,用勺子搅动着里头的东西。之前在外平窝了这么久,对于他以及大多数海盗来说,闻到鱼腥味就想吐,反倒是如今在南澳岛上能够吃到久违的米饭以及蔬菜,安抚了人心之外,他自己也松了一口气。他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发现四周还算妥当,正沉吟时,他就只听身边的吕光午低声问道:“这十几天,几百号人消耗的食物就是一个天大的数字,只怕支撑不了多久。” “如果吕公子担心的是这件事,那就尽可放心。之前汪爷从邱四海那里撬出了一注大财,价值过万,之前应该花费了一大笔招募勇士,还有那条船,剩下来的支应这几百号人吃吃喝喝,怎么也够支撑两三个月,现在这才十几天而已。” 吕光午之前带着卢十三等人,全副精力都集中在弹压各种不服和冲突上,倒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事。细细听过之后,他突然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地说道:“一万两银子放在东南,固然只算中等人家,但对于这些海盗来说却很不少了,那邱四海不应该是卷了之后,找个太平地方悄悄安居乐业做个富家翁更好?他一看就不像是如此死忠于林阿凤的人,就算被人用性命要挟,他招得也未免太快了。而且,海盗常常狡兔三窟,抓到人未必就代表缴获了他们藏的东西。” 杜茂德不禁笑了:“吕公子简直比我都还要了解这些家伙。我何尝不是觉得邱四海招认太快?但广州城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我们不敢再耽搁,也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办法撬开邱四海的嘴,看看他究竟还隐瞒了什么。不如我现在把人叫过来,吕公子你问问?” 见吕光午一副百无聊赖解解乏也好的表情,杜茂德说做就做,立刻就亲自去把邱四海叫了过来。 想对于心情轻松只当看戏的杜茂德,邱四海站在吕光午面前,却只觉得后背心不一会儿就湿透了。之前在外平,他被人揪住的时候,杜茂德暴起杀人,又用利益说服了其他人一块归降,他已经觉得这很厉害了,可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天明时分另一边岛上竟然传来消息,付雄一伙人联合自称林道乾女儿的那位姑娘,直接把林道乾和林阿凤一伙全都拿了! 也就是那之后,他方才知道,付雄身边那条魁梧大汉,就是当年曾在胡宗宪麾下效力过的新昌吕光午。 而就在前两天,有几个海盗终于受不了这种被圈起来的日子,联络了一批人暴起发难,结果不过盏茶功夫,吕光午一个人直接打翻了三十一条大汉!至此,当年其怒击僧兵五百的传闻犹如旋风一般传开了来,海盗们算算自己这些人加在一块也就比五百多一点,还不够人家吕公子一盘菜吃的,一时间再也不敢有什么动作了。 所以,等了许久,见吕光午都没发话,邱四海只得不自然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赔笑问道:“吕公子有话要问小的?” 眯着眼睛打量了邱四海片刻,吕光午突然似笑非笑地问道:“听说,这南澳岛上有昔日吴平藏着的宝藏?” “!” 刹那之间,邱四海只觉得浑身汗毛都一块竖了起来,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脸色多难看。足足好一会儿,他方才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是有这传闻,但据说也就是以讹传讹罢了。南澳岛落到官府手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真的有宝藏,应该早就被搜刮去了。” “你说得是,但我问过晏大帅,当初剿灭吴平之后,官府先是翻遍了吴平寨,紧跟着又搜遍了整个南澳岛,除却一两千银子,以及一些绫罗绸缎之类的粗笨家伙之外,再也没有任何收获。很难想象,曾经在海上耀武扬威那么多年,林道乾林阿凤曾一本等人全都奉为王者的吴平,竟然就只有那点家底。” “也许是吴平就是名声大而已,毕竟养那么多人,总是要钱的。”嘴里说着自己也不信的话,邱四海突然感觉到,一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在地上跌成了两瓣。等注意到吕光午那戏谑的目光以及杜茂德若有所思的眼神时,他只觉得一颗心跳得越来越快,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紧闭嘴不发一言。 “嗯,说的也是。” 出乎杜茂德的意料,吕光午仿佛纯粹只是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