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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腿道:“对对,王侍郎那时候一再说到他们兄弟全都出仕,所以家中老父没人赡养之类的话!” “好了,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汪孚林想到王锡爵当初还去给汪道昆送过行,这次直接找上了自己的妹夫和陈炳昌,他哪里还猜不出王锡爵的用意。 这位是铁了心要和张居正划清界限,也是铁了心要回乡养望啊!不同于汪道昆五十出头挂冠而去,将来就算有幸起复,能继续当个侍郎就不错。王锡爵的资历已经完全够了,只要名声养足,哪怕这次回乡,只要日后有人推,一起复就是能入内阁的! 陈炳昌对汪孚林这样的态度倒没什么大反应,吴应节到底和大舅哥相处得少,此时忍不住担心地问道:“是不是我们惹麻烦了?” “没事,没有你们,王锡爵说不定也会用别的法子传话。”汪孚林嘴里这么说,心里想得却是,王锡爵这是哪来的自信他会帮忙? 就在这时候,陈炳昌突然开口说道:“对了,汪大哥,王侍郎还问过当年你去蓟镇三屯营见戚大帅,是否见过戚大帅和少司马那两把剑相合的事。我和吴大哥都不大清楚,所以只推说不知道。” 这一次,汪孚林的脸色货真价实有些黑了。最初他去蓟镇的时候,戚继光拿他当亲近的后辈,那当然是因为汪道昆那一层关系,后来又有小北是胡宗宪之女的缘由,所以这位蓟镇总兵这几年对他一贯是不错的。逢年过节他送礼,戚继光回礼,一直都当成世交在走,哪怕汪道昆去年一气借病回乡,也没有损伤这一层亲近的关系。王锡爵点破这一层算什么意思? 因为之前戚继光派楼大有等人护送王继光一行回京,于是就怀疑他和汪道昆唱双簧?这种联想怎么可能!王锡爵又不是本来就是歙县人,又和他有姻亲关系的许国,就连殷正茂都没猜到过那种方向,毕竟他和汪道昆去年早些时候就开始“反目”了! 虽说越猜越离谱,但汪孚林见吴应节显然已经开始陷入迷茫和惶惑之中,就不再给这位妹夫加压力了,立时轻描淡写地结束了此事,随即开始岔开话题,把朱宗吉等人借了李家清华园邀人诗社的事情说了,让他去汪二娘那儿拿帖子。等只剩下陈炳昌时,汪孚林方才开始继续询问每一个细节,最终,陈炳昌那绝好的记性发挥了巨大作用。 “王侍郎好像在提起南直隶那些杰出人物的时候,说起过胡宗宪。” 第八八六章 出色的逻辑推理 王锡爵今年四十五岁,嘉靖三十七年参加南直隶乡试,名列第四,中举时不过二十五岁,嘉靖四十一年会试会元,殿试榜眼,那时候也才二十九岁。 而胡宗宪如果现在还活着,那么得有六十七岁。而王锡爵当年中举的时候,胡宗宪已经是浙直总督,一方封疆大吏了。 乍一看两人绝对没交集,汪孚林也从来没听过王锡爵有入过胡宗宪幕府——毕竟胡宗宪最风光的时候,王锡爵还只是毛头小子,不可能入东南大佬胡宗宪的眼。但胡宗宪总督浙直,太仓那地方距离胡宗宪的总督府所在地不算远,他又不可能神通广大到知道当年胡宗宪都见过哪些人!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王锡爵说了戚继光也就算了,没头没脑地提起胡宗宪干什么?就凭他汪孚林曾经在乡间张罗过胡宗宪五周年祭的事,可他毕竟隐身幕后,推了别人在前头! 当汪孚林丢下陈炳昌和吴应节,自己满肚子纠结回到了正房的时候,就看到小北正在那专心致志地描着一幅绣样。他素来知道妻子女红平平,此时不禁纳罕极了,见丫头们都不在,他上前紧挨着人坐下就问道:“从来就没见你给我绣个香囊帕子之类的,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那绣工就不拿来丢人现眼了!”小北有些羞恼地抬头瞪了汪孚林一眼,这才没好气地说道,“是给别人的回礼。” “回礼?家里能回礼的东西多了,哪家的回礼竟然需要你亲自捋袖上阵画这绣样?” 被汪孚林这故意一打岔,小北生怕笔下走神,浪费了之前一番功夫,索性就把笔放下了,一叉腰说道:“你这个大忙人天天去都察院,我也不能老是呆在家里,家里又没那么多事情,所以我得出去会客啊!娘不在,许夫人和jiejie不在,许jiejie就常叫上我,后来还捎带小芸一起,前些天出门是去你顶头大上司陈总宪家,结果见到了翰林院何学士的夫人,人家因为许学士的缘故,对我和许jiejie都很客气,邀了我们去她家里做了一回客……” 这一连串关系,汪孚林听得头都痛,连忙打住了小北的话,开始梳理其中关系:“嗯,在陈炌陈总宪的家里遇到了何雒文的夫人,何雒文和许学士是同僚……其实也是竞争对手,只不过现在许学士去了南京,何雒文占了上风,他的夫人为了表示一下关心,就把你和程乃轩的媳妇请到了他家里……好了好了,总算是弄清楚了。不过我不管你去哪家做客,你只告诉我,谁面子这么大,让你亲自画绣样给她?” “礼部王侍郎的夫人。” 汪孚林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一下子提高了声音:“谁?” “王锡爵的夫人!”小北干脆最直接地说出了名字,见汪孚林目瞪口呆,她就奇怪地问道,“怎么,你和王锡爵有很大瓜葛吗?不就是你曾经让王继光和他打了一架吗,他又不知道!他那位夫人朱氏慈眉善目,为人和蔼,不像其他人那样爱问东问西,还教了我几样嘉定有名的小吃,把食谱抄了过来送我,却请我帮她找几张很少见的绣图。我好容易借到了样子,因为很特别,我就亲自描一描送她,回头留下底稿,家里给你做衣服时也能用。” “嘉定小吃……不会就是之前那几样糕饼吧?”见小北点点头,汪孚林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怪不得那几天吃过几样挺特别的点心,原来是嘉定小吃。可惜这年头好像还没有南翔小笼,但这是很简单的,回头倒是可以让厨房做点吃吃……但转瞬间他就意识到自己带歪话题了,当即把一张脸绷得紧紧的,“我说媳妇儿,你知不知道,王锡爵又或者他那位朱夫人,可能是见过你亲爹的?” “什么?” 这跨越度非常大的谈话让小北有些发懵。等看到汪孚林那非常正经的表情时,她不禁惊呼了一声:“难不成你想说,王锡爵的夫人认出了我?不可能的,算算她的年纪,她和王锡爵成婚的时候,母亲还没嫁给父亲呢……等等,她好像是问过我一些父亲的事……” 说到这里,小北立时攒眉沉思了起来。那些之前没怎么在意的细节,她不知不觉一点一点回忆了起来。她自从记事开始,对于生母就没有太深的印象,唯一一点记忆,那也是养母苏夫人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