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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体质比常人差,也不会才有这种程度的恢复。”说着,他凑近绷带闻了闻,“是消炎药。虽然消炎药也有用,但是都快两周了还用就显得有些拖沓了。您稍等,我回去一趟,重新给您拿药。” 华医生匆匆离开之后,赵将军掀起隔帘进来了。见她衣袍松散,就问:“怎么了?”她如实回答。赵将军冷笑一声,面色冷淡可怕:“张太医果然是别有打算啊。不过,目前来看这种打算无伤大雅,所能威胁的也不过是我罢了。华医生那边,你按照计划给他说了?” “是的。医生还真是纯朴……”太史公低头翻着公文,手里的毛笔开始不间断地批改,“不过他是个聪明人,没费我太多口舌。你也感觉到了吧?他没在这里坐多久。” 赵将军说:“是啊。待会儿他还会过来吧?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按照行动队那边发来的进度来看,还有三天战神就会到达京城。这样,我们的任务也就告一段落……总之,我们没有完全按照陛下的心愿完成这件事,但是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陛下会需要战神的,她能回来,绝对没有错。” 太史公抬起头看着他,问:“什么意思?陛下会需要战神?” 赵将军眼睛看着她手里的公文,淡淡地说:“这一次,我们是不是逼他太过了?这样下去,男人为了转移无法排遣的悲痛,必然会转向武力寻求安慰。那时候,战神就是他的最佳帮手。” 太史公移开眼睛,低声说:“卦象也是如此。似乎是有大灾难要来了。” 赵维文叹口气,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把脸贴在她的后背上:“虽说是灾难,但是恐怕会变成禁卫军的狂欢。那时候,要是我足够冷静就好了……如果我也被狂热的气氛冲昏头脑,就请你作出选择吧:要么让我清醒,要么离开我。” 司马鸣宣低声说:“我不会离开你的。”手里的笔尖却在瑟瑟发抖。 赵维文露出微笑:“是吗?真可靠啊。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我刚刚接任,有一天正和老前辈烈将军走在宫墙外面,就看见前面的宫门里出来了一些人。你就在其中,看上去很幼小,跟在你父亲身后。穿白袍,手捧卷宗,虽然个子非常小但是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朝廷正堂上一般庄严。我当时就想,这么小的姑娘就如此可靠了,真了不得。烈老将军还对我夸你,说你小小年纪就懂得为父亲分担工作了,搞得我自己很羞愧。那时候我二十二岁,刚刚毕业。” 司马鸣宣按照他的描述在记忆中找到自己十二岁的存档。确认了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之后,她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那一天,她跟在父亲身后,父亲跟在安乐公主身后,安乐公主前面是太子,现在的皇帝。结果,太子眼中只有meimei,公主眼中只有少年将军,父亲眼中只有未来的皇帝,自己眼中只有父亲,而少年将军只看见了小史官。 数日后,安乐公主被皇帝亲手处决。数日内连续失去两位挚爱之人,皇帝不再上朝。瞬时间,前些日子波涛激荡的朝廷忽然安静。大家都感觉到,一个时代已经完结,新的阶段将要开始。 平静的日子过得飞快,太史公的伤口完全愈合了,回到了她太史局里的办公室。多日之后重新坐在窗前,庭院里厌厌倚立在院墙边的枇杷树,已经脱离了冬日枯黄的状态,重新变得枝繁叶茂。太史公呆呆看着这树,过去两个月里的事情纷纷上涌心头,不知不觉中两腿麻痹,双手颤抖不能自已。这两个月就像是把两百年的诸多事项压缩成精华,写成了一部波澜壮阔、惊心动魄的史诗。然后,她站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凭借千年之长的经验清楚地看到将会发生的事情:那才是史诗的高潮,那个事件将会把一切推向极致,乃至毁灭。 烈牙疆站在武殿后院的灰墙边,看着那扇通往囚禁烈平疆的院落的小门。灰墙如此卑微,小门也不堪一击;但是战神为何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这个限制呢?区区武殿,不过是用木材琉璃搭成,和其他建筑物并无不同,但是居住其中的战神,却永远离不开这个牢笼。刚进来的时候,她还在模模糊糊地思考“这是为什么”;现在,她已经明白,但是这种明白其实就是对命运的认可和屈从。战神是不会离开武殿的;这句话本身就是一句强大的阵式,牢牢地刻在了战神的血液之中,它几乎是战神唯一的弱点。拼尽全力设下这个阵式的皇族家神因此保住了自身的威严。 烈牙疆深居武殿之中,每日无事可做,就躺在大厅地板上想事情。有一天卫兵来送饭,她从地上坐起来的那一刻,某个想法闪电一般流过她的脑海:武殿是皇帝手中的缰绳。皇帝和战神之间是一种相互牵制的关系。战神的力量可以摧毁皇帝的rou身;但是皇帝幻影一般的统治精神永远盘旋在京城和帝国上空。当战神自由,她可以随意挥洒激情,但是一当皇帝拉紧缰绳,她就一动也不动了。烈牙疆看着面前由皇室赐予的、仅为她准备的满汉全席,朦朦胧胧想到,战神是皇帝的猎犬。猎犬以为自己能咬断主人的脖子,但实际上猎犬还是要靠主人饮食生活。 与她居住之地只有一墙一门之隔的烈平疆,是否也有类似的感受呢?烈牙疆隐约感觉到,皇帝已经察觉烈平疆的特殊的存在意义了。战神本是不该有双生子的,即便有也会被战神抢走所有养分虚弱而死。烈平疆和战神一道出生,甚至还是两人中的兄长,成长的非常健康,而且实力也非常高强,用家神的话说就是“唯一一个可能与战神比肩的人”。烈牙疆躺在后院的草地上想,所以平平和我不该分离;我们本来就是一体,所以只有在出嫁前那天的溪边草地上我才第一次尝到了人生的甘美血腥。平平他也是战神啊!为什么只有我承受这不堪重负的浮夸称号? 时间渐移,夏季的脚步声接近了。太阳变得非常厉害,烈牙疆放弃了在草地上休息的午后时光,改在廊檐下午睡。两柄爱刀终日不离手的她,也会把刀放在身边近处睡觉。有时候,她会做着噩梦握住“贺敷”坐起身,疯狂地向前劈杀,好像面前有一个未知的敌人。有时候,她抚摸着无名刀的刀刃,不知不觉会用嘴唇亲吻之,刀锋划过唇瓣给她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快感。那时候她就在想,那刀刃上残留着贺敷的手温,所以她才会那么快乐。可是,召见刀匠这件事是她迟迟不愿意做的,因为她想到了,一旦请求被驳回,她的生命就将完全陷入绝望。 初夏清晨总是非常凉爽的,廊檐下有些冷。那天早上她照例在后院里演练刀法。灰墙那一边隐约传来震动,她心中一惊,那是捕虎道发动的迹象。她跑到小门边,把眼睛贴在门缝上拼命往里面看。这时,一道阳光打在她身上,照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