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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他就站在离我两三级的台阶尽头,离我只几步远。 他停下来。 我也停了下来。 他慢慢的转身,我的手心竟然随着他的动作而紧张地冒出汗来。 “你在找我?” 他的声音异样嘶哑,与他的脸格外地不相映衬。 融合了柔和与锐利,俊美与刚毅的脸,那脸上狭长的蓝色眼睛,透露出冷酷的气息。 他看起来就像古罗马的大理石神像那样优美,也一样的冷漠无情。 他的脸孔如此出众,我亦觉得似曾相识。 这太奇怪了。 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却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为什么不说话,米凯莱托。” 那个黑衣白发的男人站在高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气也异常冰冷,“你不记得我了是吗?就像一张白纸一样懵懂无知的你,把所有一切都忘记了。” “……”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感到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个陌生的男人身后像是有一扇黑暗的门,通向一个我一无所知的空间。 这个人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可以说话——他还知道什么? “你是谁?”我不由自主地问出了口。 “奎尔菲斯。” 他回答道,眼神冷漠地俯视着我:“你对这个名字也没有任何印象,对吗?” 我无法回答他。 “哼。”他发出淡淡的冷笑,“你一定要牢牢记住这个名字,米凯莱托。因为将来我会告诉你,你忘记的是你的什么人,那时候你一定会后悔得大声痛哭。”说到这里,他转身就要离开。 我喊道:“你为什么不现在就说出来!” 他转过脸,狭长的眼睛扫了我一眼,带着莫可名状的残酷和冰冷: “因为我有一些事情必须先完成——不用担心,米凯莱托,我会让你知道是什么事情的。” 他的身影快如闪电。 那怪异的声音刚刚落下的同一瞬间,他就消失在我的眼前。就好像一个幻影湮没在人潮中一样。 我顿时想起第一天抵达罗马,公爵和我在波吉亚家的庭院里,在那个有公牛雕像的喷泉水池边谈话。 那一次,停在公牛像的角尖上的黑影,也像这个男人一样一闪即逝—— 是同一个人。 绝对不会错。 那样深刻的寒意,我再不会从任何人身上感觉到。 ——究竟他要做什么,要对我说什么,我无论如何思索也不能有任何头绪。 但我相信那一定会是一场不小的sao动。 我满怀忧心地回到宅邸,本以为会听到喧嚣的人声—— 为了庆祝酒神节和西泽尔的生日,整座大宅从好几天之前起就在装饰布置了,每天都忙碌到就寝时间。 这么快就发生什么了吗? 我匆匆穿过前庭,庭院里仍旧灯火辉煌,处处都装饰得十分炫丽,鲜艳的花环在墙壁上娇艳欲滴,然而整个宅邸却异常沉默。 我来到晚餐的大厅,发现所有人竟都已经到齐了,神色凝重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 坐在中央的佩德罗·波吉亚公爵大人看见我走进来,示意我坐下。 然后公爵站起来用沉重的声音说道: “现在所有人都到齐了,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你们其中大多数人想必也已经得知,在西班牙,战争刚刚爆发了。我将带领军队前往西班牙的前线作战,以保卫国王和我们家族的领土。我们明天就出发。” “这么快……” 餐桌上的诸人发出惊讶的声音。 公爵此时看了我一眼,我一惊,眼睛随即下意识地一转,正和西泽尔的目光在空中遇上。 西泽尔也正在看我,眼神里满是疑问。 我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仍有些缓不过神来—— 没想到战争爆发得这样突然,我竟然又要回到西班牙的土地上去了。 第十五章 回忆 晚餐之后,西泽尔在走廊里径直走向我。 “米凯莱托,你要回西班牙去吗?” 我点点头:“似乎是这样。公爵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明天就走?” 我听了这个问题颇觉有趣,打量着西泽尔的神情,“怎么了?” “我问你是不是明天就走?” “是啊。”我忍不住就笑了,“听你的语气,似乎对我依依不舍啊。” “……你胡说什么!”西泽尔怒道,“我只是在想你等不到酒神节了。” “哈哈,”我心知肚明地调笑道,“我关心的倒不是酒神节,可惜的是错过你的生日晚宴了。” 西泽尔一愣,顿时脸就红了,他低声骂了我一声,扭头就走了。 看着他沿走廊而去的背影,我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想到明天就要动身去西班牙,我想在我走之前,有一个人必须得见一见。 是夜夜深。 最后一遍寝钟已经响过很久,连最吵闹的侍女也陷入了梦乡。 我穿上带着兜帽的黑色长外套和披风,推开了宅邸后院的门。 隐身于夜色中,我向台伯河走去。 来到最初西泽尔遇刺的那座羊魔桥,我翻下桥栏,跳落在河床上。 羊魔桥的正下方有一扇门,进去是一条隐秘的隧道,隧道尽头是一座升降机,启动升降机就能进到真宗会的另一处地下会堂。 这个地方要比其他几个有地面设施的会堂隐蔽得多。整个会堂唯有升降机和隧道这一个入口,也没有通向外界的窗户,只有若干个狭窄但却设计巧妙的通风口,接连着地面上其他的建筑物,形成循环的气流,使得整个地下会堂空气保持清新。 我推开门走进去直接就喊道: “弗兰!” 没有人应答。 我又提高了声音:“弗兰!我是米凯莱托!” “我听出来了!”弗兰的声音满是抱怨,随着木梯子吱嘎的声响,一道火光点亮了整个黑暗的会堂。 弗兰慢吞吞地穿好外套,一头睡乱的头发,但居然还不忘戴上他的羊魔面具。 他拉动机关点亮了墙壁上的灯火,在转亮的空间里,他不高兴地看着我的脸:“大半夜的把人吵醒,这么缺德的事情,你要是没有一个适当的理由,我会揍你哦。” 我耸肩,“弗兰,我是来跟你告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