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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迟疑了一下。就在这片刻之间,金盔骑士已经骑到了秦惟前方。金盔下的面容有些模糊,可秦惟却清晰地看到了那种傲慢凶险的神情,秦惟莫名觉得这该是前世的太子。金盔骑士的目光突然向秦惟看来,秦惟忙把手搭在左胸处,刚要垂下眼睛,按胡人的习俗以示恭敬,却看到了金盔骑士身后的人,秦惟一下呆了,直愣愣地看着他们从眼前骑过。 那个人身上的黑色大氅飘起,露出里面的一身红色僧服,大氅的帽子搭在他的颈后,他的光头上有半寸厚的头发,长得浓眉大眼,该有十七八岁,是个年轻的僧人。他似乎看了秦惟一眼,但马跑得太快,秦惟并不敢确定。 秦惟看着他的背影,喃喃地说道:“小森……” 直到那个背影完全被胡兵的身影淹没了,秦惟才收回目光,放下左手,扭头看向后面的队伍,可接着又惊得合不上嘴:队伍中,一群骑兵围拥着一个双臂被五花大绑在身后的骑士,他穿着件破烂不堪的衣服,可是梳着汉人的发髻,虽然被绑着,但上身笔直地骑在马上,头微昂着看着前方。 秦惟转着头盯着看,直到看不见了,才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是哪一世了!那时那个老僧人说过,那个人是战俘,自己是皇子,这两个参数对上了,只是不知这一世他是不是还叫方临洲。按照老僧人说的,他会剜了自己的心…… 秦惟暗自嘶气,好像提前就体会到了胸口的疼痛。只是上一世自己并没有杀了他,那他这次还会这么干吗?秦惟特别想跟小森搭上话,好好问问。 大概小半个时辰,骑兵才过去,后面大队驮物的马匹,又过了一会儿,队伍的速度慢了,有人大声传下了口令,远处的骑兵们纷纷下马,分散开去。离他们最近的马队也停下来,人们解开马上的包裹,抽出木棍毡布,开始搭建篷帐。 在一片人来人往的忙乱中,还是没人理他们,好像这一百多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石路等人在中军过后就直了身体,见到了大军开始扎营了,石路才对大家喊:“都散了吧。”贫下牧民们讪讪地走开,提连几个人来抬秦惟的床,秦惟忙躺下,闭上眼,晕晕乎乎地被抬回了帐篷。 进了门,等人都出去了,石路小声问秦惟:“你为何盯着那个战俘看?” 秦惟哼唧:“我没见过汉人俘虏。”真的! 石路点头说:“是啊,我们都没打过仗。”这里穷兮兮的,兵器都没有几件,何况大王子还防着他们,怎么可能让他们去战场?石路那个样子,力拔山兮气盖世,弄不好能趁乱拉起队伍来。 秦惟好奇地问:“他们就抓了一个俘虏?” 石路说道:“怎么会?谁会带着俘虏绕远路?俘虏们肯定是直接往都城那边押去了,这个人该是很重要,大皇子该是怕他跑了,才会随军带着。” 秦惟心说他可不是跑了,还顺手挖出了我的心…… 石路见秦惟闷闷的神情,不解地问:“你问这干嘛?” 秦惟掩饰地说:“哦,我原来以为,抓的俘虏都是奴隶,如果从我们这边过,我们也能买些。他算是奴隶吗……” 石路失笑:“这种人肯定不会马上就成奴隶的。去了都城,单于还会让他娶妻呢。” 这次秦惟惊讶了:“真的?” 石路点头说:“当然,如果是要紧的人,他们抓了就先狠狠折磨他,然后单于会问他降不降,降的话,就给他的贵女,不降,就给他个女奴,反正不管怎么说,都要让他把种留下来。” 秦惟的嘴又半张了,可想了想,闭上了——胡人其实对汉人很看得起,那些有才识有身份的汉人更受重视。万一有个投降的,从子孙计,贵族们会抢着把女儿给他。当初苏武牧羊娶了胡女,张骞出使西域被胡人羁留,也被塞了胡人老婆…… 游牧民族的道德观有别于农耕民族,草原空旷,生存环境险恶,只有强悍的人能生存下来,妇女的受孕率低,孩子的夭折率高,人们用尽办法增加生育:女性稀少,祖父子三辈都可以娶一个女子。一个优秀的男子,同样不能放过。哪怕是俘虏,作为种马也得利用好——无论父亲是谁,孩子好就行!反正孩子长大要帮着放马,甚至争夺草地,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而南方的农耕民族有个土地传承的问题,谁也不想辛辛苦苦地耕作了一辈子的田产或者费尽心机挣来的家资最后给了别人的孩子,所以要讲究妇女的贞洁,有资产的人家恨不能把女子全关起来,以保证生育血统的纯洁。本族的田产也不想给外人,家族内部的通婚很普遍,表亲堂亲…… 秦惟正胡思乱想,石路叹气道:“我们行礼迎接了,他肯定看见了。” 秦惟回过神来,对石路说:“你去帮我打听一下大王兄身后的那个僧人是怎么回事?”秦惟隐约记得佛教也传入了胡人。但具体如何他也不了解。 石路点头,秦惟又叮嘱:“哦,但是别做得太明显了,免得那边将话传到大王兄那里。” 石路说:“好,我反正得找人说说话,看有没有人知道大王兄为何要绕远过来。”说完,他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秦惟心头发沉——本来他觉得大王子往这边绕道就没安好心,现在又空降下一个要杀他的,这是完全不给他活路的架势。 等石路出去,秦惟坐起来,把脚放在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立刻觉得大地如万花筒般旋转,起来他走了几步,差点儿摔倒,就又缓慢地回到床边坐下,赶快躺下了,盖上皮子。 秦惟很沮丧:这可怎么办?别说逃跑,躺着躲开刀刃都够呛。也许,我就瞪大了眼睛等着,到时候放声大喊就是了……可是那样的话,那个人一定会被捉了……老僧人说他回到南朝会被杀,那阻止他逃跑也算是救了他的命吧?……好,到时候我就叫,或者让石路守在外面,欸,前世也该有石路吧?石路难道不该一直和我在一起吗?那个俘虏怎么能杀了我?…… 秦惟动了脑筋就犯困,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第32章 第二世 (3) 不知过了多久,秦惟觉得闻到了什么……一股熟悉的气味儿!他早饭就没吃,午饭也因去迎接大军省了,此时的嗅觉跟狼一样敏锐。秦惟猛地睁眼,见天色已暗,灰蒙蒙的帐篷里,石路蹲在自己床前,一手捏着块东西在自己的鼻子下面晃悠。 秦惟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鼻子已经不自主地一下下嗅着。愁眉苦脸了好几天的石路扑哧笑了。他用另一只手将弟弟慢慢扶起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弟弟,小声说:“来,吃吧!我用一小张皮子给你换的。” 秦惟坐起,定睛看,却是一块小点心,是汉地常见的糯米糕,掌心那么大,里面包着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