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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尽以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接着门被人打开,李钺全身都是血,黑着脸冷着声音说:“请夫人立刻跟我们走。” 小竹见了外面那群全身都是血的男人,腿都吓软了,半天迈不动腿,李钺嫌她累赘,拔出剑就要去刺她。 “你如果杀了她,我不会听你的安排。我知道你有的是法子,但如果我不配合,你的麻烦也不少。”夏瑞熙立在门口,并不阻止,只是淡然说出这一番话。 李钺瞪了她一眼,转而让人把小竹敲昏,扔到车上不提。 火把的照耀下,夏瑞熙看见了不远处的欧信舍和崔元,却没有看见那个腿受了伤的小厮和车夫。 一上了马车,夏瑞熙就被禁止靠近车窗和车门处,她只感觉得到马车跑得很急,去哪里却是不知道。她想,赵明韬一定又败了。 第84章 骤雨(三) 路况仿佛是很不好,车里颠簸得极为厉害。夏瑞熙死死揪住榻边,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不要像颗爆豆似的东跳西蹿。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肠子都被抖乱了,绞成一团,拧成了死疙瘩,痛得要死。 她一手抓住榻边,一手紧紧按住肚子,试探着和看守她们的壮汉商量,看能不能让马车跑慢一点,或是停下来让她喘口气? 那壮汉淡漠地望了她一眼:“不可能。真要受不住了,让你的丫头过来扶着你,帮你坐得舒服点。” 夏瑞熙无奈地看着缩在车厢角落里紧紧抱成一团,大气也不敢出的金霞和小竹。被吓成了这个样子,哪里还能照顾她?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纯儿那样的冷静机智,良儿那样的泼辣利落的。更何况这两个丫头,和她并没有什么情分。 一道闪电撕破夜空,炸雷先是闷闷地响了一下,接着试探性地放出一点点响声,却又不断绝,轰隆隆的让人提心吊胆了许久之后,恶狠狠地一下炸出来,震耳欲聋,心都震抖起来晃悠了两三下。 一阵凉风吹过,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砸得车厢顶乱响,nongnong的土腥味充斥了所有人的鼻腔。片刻后,大雨倾盆而下,车外的人俱都成了落汤鸡,有人抱怨马车太重,马儿太累,又看不清楚道路,强烈要求雨住再走。 有人低喊:“快跟上!快跟上!就算下雨了也不能停,必须早点走过这段路才行。穿过前面那个隘口就有歇处了,爷带着人在前面等着呢,去了就吃香的喝辣的。谁留在后面就等着送死,刘力子可是最喜欢活埋人的。”是李钺的声音。 他的话收到了很好的效果,队伍停止了sao乱,沉默地前行,只是因为雨大的关系,速度放缓了。 夏瑞熙按住疼得突突跳的肚子问那壮汉:“雨这么大,火把尽都被浇灭了,歪下路面去怎么办?为什么不停下,等雨住了再走?” “现在雨虽然大,路面却是硬的。要是歇会子,水把路面浸软了,马车太重,肯定会陷,必然过不去前面的隘口。” “我们是要去哪里?马车里拉的是什么?为什么路面软了就过不去?”夏瑞熙见那壮汉居然肯回答她的问题,不由又大胆地得寸进尺了一下。 壮汉这回没吭气,沉默地擦了擦手里的刀。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马车终于停下来,雨也稍微小了些。“坐着别动!”壮汉跳下车。 不多时,夏瑞熙的马车帘子被掀开,赵明韬冷声道:“下来!” 对着不远处的火光,夏瑞熙看得很清楚,赵明韬的俊脸上有几道伤痕,没有戴头盔,头发有点乱,有几缕被雨水淋湿粘在脸上。身上的盔甲也没除去,有些可疑的暗黑色痕迹遍布其上,不是他的血就是别人的血。总而言之一句话,他很狼狈。 他必然是败了,被人从西京城里赶了出来,又要去个什么地方逃命。夏瑞熙有点想笑,最终还是没有笑出来——他逃命都带着她,她会落什么好? 金霞缓过劲儿来了,推开小竹,上前打算扶夏瑞熙下车。赵明韬的手却越过她的头顶,一把抓住夏瑞熙的小胳膊,将夏瑞熙半拖半拉弄下了马车。 挨近了他,一股浓烈的汗味夹杂着皮革,血腥的味道猛地冲进夏瑞熙的鼻腔里,刺激得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顾不上,四处张望着寻找欧信舍和崔元的踪迹。最怕就是人家嫌累赘,把这二人在哪个旮旯犄角的给弄死了,抛尸荒野,她可怎么向吴氏交代? 人没找到,她倒是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一座破庙,几间破屋,周围挤满了马车和人。每个人的脸色都很紧张,气氛很压抑。马车上清一色的黑色大箱子,也不知道装些什么?夏瑞熙下意识地猜想不是金子就是银子,反正是值钱的东西。说不定里面一大半都是她们夏家的。 “看什么?快走,雨把衣服淋湿了。”赵明韬冷哼了一声。 “我在看是些什么人眼瞎了非得跟着你。”话未说完,夏瑞熙就觉得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她识相地闭上了嘴。赵明韬把她挟在臂弯里半拖半拉地推进了一间空的小破屋中。 小破屋里没什么家什,一张老木桌,三四张烂木凳,桌上摆了一坛酒两只碗,两双筷子并一只荷叶包着的烧鸡。 夏瑞熙刚被赵明韬狠狠按坐在木凳上,一记凌厉的眼光飞刀和狠狠一声叫骂从角落里飘来:“呸!不要脸的贱人!jian夫yin妇,不得好死!” 夏瑞熙闻声望去,角落里的干草堆上缩着一个双手被缚,脸色苍白,瘦得眼眶深陷的女子,正是成王妃容氏。 容氏直直地望着夏瑞熙:“我认得你是哪个!你是欧青谨的老婆,sao狐狸的jiejie!娼妇,两姐妹没一个好东西!不要脸,我要是欧青谨,一定把你烧死才解恨!” 被人家的正牌老婆指着鼻子骂作jian夫yin妇,这种滋味还是第一次尝。夏瑞熙摸摸头,被人强掳来也是罪?虽然容氏不是因为吃醋,而是为了泄愤,可些话始终是太难听了。 要是不知道的人听了,肯定以为她不正经,和赵明韬有一腿呢。如果是欧青谨听见,会不会被气死?夏瑞熙觉得自己还算乐观,这个时候还能考虑到名声问题。 容氏见夏瑞熙不理,又是一长串咒骂冒出来。赵明韬皱了皱眉头,随手cao起身边的一只破凳子向容氏的头砸了过去,容氏忙偏头让过,破凳子砸在土墙上,砸下几块土疙瘩并碎末,扑了她满头满脸的灰。 听见响动,立刻就有人进来,随便寻了点什么东西胡乱塞进容氏的嘴里。 容氏呜呜地哼着,双腿乱蹬,眼睛兀自仇恨地瞪着赵明韬和夏瑞熙,那表情仿佛他们就是一对狗男女,勾搭时被人看见了,在干杀人灭口,以保证jian情不外泄的勾当。 容氏的力气不算小,一脚蹬出去,居然把人蹬得鬼叫。 赵明韬不耐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