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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笑,不再说这个。只是她居然会显露意味不明的好意,道:“罢了。这两把东西是路上捡的,好钢。我的力气不太好用,我记得你玩过鞭锏,拿着吧。” 李颠自然认得这一对锏,他不敢接,隐隐怕了:难道江水眠猜出来了?不可能,她不该知道阿沛是他兄长的。 李颠并不知道,他在江水眠眼里是可以一眼望穿的。 江水眠想把这对双锏给他,就是因为他肯定会把双锏交还给原来的主人。到时候那人也该明白,他自己身份已经迅速暴露了。 李颠今日倒是不讨人厌,老实过了头:“我不能要。你拿着吧。” 江水眠微微勾唇:“我是嫌沉,懒得往回拎,你拿着让你徒弟打被子用也行。” 李颠只好接过。他唇分开又合上,想说些实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江水眠凝神盯着他,就像无数次她略带奚落的审视。 她忽的开口了:“既然是废物,就少管点别人的事儿。你纯粹为自己谋划的时候,永远都做的人模狗样的,一旦真想给别人帮上什么忙,就没有做的好的时候。” 李颠竟没顶回去,抹了抹额头,又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闷道:“嗯。你喝热茶不?” 江水眠:“车什么时候能回来。” 李颠心里一颤,道:“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江水眠接过水壶:“好。车回来叫我。还有,你跟栾老说一声,说我答应他了。在你这儿见面也行,在小青子那见面也行。” 她说罢拎着水壶往回走。 李颠叫住她:“你难道是早知道有人要用武行的人杀他,所以才来的天津?” 江水眠回头,勾唇一笑:“你想多了。我是个没出息的女人,只是想见他而已。” 到江水眠进屋的时候,卢嵇刚刚明明看了半天,此刻却倚着桌子假寐。 江水眠拉开屋里的柜子,找出一点新茶来,也坐在铺了竹席的炕上。 江水眠:“你不喝茶?” 卢嵇托着脸,微微睁开一只眼:“竟然有咱俩跑来让另一个男人庇护的时候。” 江水眠给他倒了一杯,笑起来:“庇护?他能庇护的了谁?借他一点热水罢了。” 她笑的这样无所谓,好像谁也不放在眼里。 卢嵇看她一拿刀,就能感觉到她那股谁也挡不了的倨傲散漫,但平日里却不觉得她是这样的性子。如今,越来越觉得真正的她慢慢从以前的轮廓里剥离出来。 卢嵇端着杯子,瞧她:“你这师弟什么时候来的天津。” 江水眠想了想:“快小半年了。” 卢嵇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他想像个老妈子似的,知道以前江水眠跟这个师弟关系好不好?以前也住同个院子么?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 又想直截了当把憋了许久的问题问出来:你说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他又怕惹得江水眠一副青春期叛逆似的嫌弃,半天只硬邦邦道:“你以后,少见他。” 江水眠噗嗤笑了。 他以为她又要顶嘴,却看江水眠笑的眼里莹光,唇一弯,明明也是笑,却怎么都觉得与往日弧度意味不同,她没有小孩子脾气了:“好。这有什么难。” 卢嵇不知道怎么的,竟想起来十年前自己哭过后,躺在他旁边的小小的江水眠,轻轻莞尔的一点笑声。 车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一群徒弟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给李颠捧场,送到门口的时候,齐声喝了一句:“师伯慢走!” 卢嵇看着一群光头短褂大汉抱拳喊着江水眠师伯,而这位师伯穿着白洋装红布鞋,头都不回上了车。 车里铺着层软垫,江水眠微微掀开一点朝下看去,果然有一块暗红色的血迹在。 ☆、第20章 到了家里之后, 卢嵇才换了衣服洗了澡, 就接到了电话,马不停蹄的出了门。车与人晚一步才被拖回卢家花园。 江水眠可比他优哉游哉多了。 泡澡,慢悠悠吃饭,补觉。做个合格的姨太太。 好像昨夜的刀枪人命都比不上她大拇指指甲掉了漆。 鲁妈拿衣服来的时候,嘱咐了一句:“老爷说了,这些日子, 请太太不要穿得太鲜艳。今日早上送回来的那两位, 跟府内很多人都很熟, 也是跟了老爷几年的。” 江水眠明白。卢嵇做人做事,总还是抛不掉他那点莫须有的善意与人味儿。 卢嵇一天忙的晕头转向, 昨夜没睡,他觉得自己已经年纪大了, 每天梳个二十来岁小伙子的小油头也年轻不起来。昨日周梓玉在饭桌上提起的一些事情,今日就显露出不少端倪来, 窝在山西的老王八想伸头,他自己没兴趣砍一刀让王八缩回头去,但有些人逼他,想让他去解决这些事情。 卢嵇心道:都把他当什么了,无所不能了是吧。 他回了家,已经很晚, 才想起来江水眠心心念念求他下厨, 他却就敷衍着包了一次馄饨给她。只是这个点儿, 她已经睡了吧。 孙叔沉默结实, 穿着黑色马褂,接过卢嵇脱下的外套。他眼下、鼻翼、嘴角三对儿刀刻似的法令纹,卡着他的五官,让他整个人无法笑起来似的。 今日这张沟壑遍布的脸又雪上加霜,眼皮肿的像是水泡膨的泥路,粗大的鼻子泛着一点紫红。 卢嵇背过去,整理了一下衣袖,沉默半晌,道:“孙叔。我对不住你。” 孙叔抬不起红肿的眼,努力想笑,挤得三对法令纹变了形:“万没有五爷说对不住的理。是他愿意天天跟着五爷走的。没有五爷,他一个混混小子,哪能有那么多见识。” 卢嵇:“几年前他替我挡枪的时候,我就该送他走的。你还有个小儿子是吧,听说读书很好,也快毕业了。盐业、大陆、金城三家银行都缺人,他想去哪家,你问问,回头与我说。” 孙叔抬起头来,错愕:“这不应当——” 卢嵇:“我让你转话问他,不是问你。” 他觉得自己口气有点硬,走了两步上楼,又回过头来,叹道:“孙叔,你要好好的。我娘以前在石园,她身子病弱又脾气矫情,你媳妇,你姊姊一直贴身照顾,不让她受欺负。我自该保证你一家,你的孩子们,也都妥妥当当的。” 孙叔说不出话来,只飞快的将手指从圆肿的眼睑之间掠过。 鲁妈穿了身深灰色旗袍跟上来,卢嵇问她:“阿眠呢?可有好好吃饭?” 鲁妈:“太太挺好的,白天睡了好一会儿。老爷让我瞧着她有没有受惊,我看不像有的。” 卢嵇笑:“是,我想多了。这屁大点事儿能让她受惊了?她别吓死别人就成。人呢?” 鲁妈为难:“在您屋里头呢。” 卢嵇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