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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将短刀夹在手里,手缩进一层层蕾丝的袖口里。 黎总统道:“卢嵇啊,不是我说,你真的要掺和进来这些破事儿里?听说他开的那个俱乐部,你还去剪彩了?说句实在话,你就是不帮他,他动不了你。搞实业的,没有几个像你这样无可替代的。就算手里没有兵,就算是徐金昆输了,以后也是谁上位谁来求你,你慌什么呢。” 卢嵇低头笑了笑,昏黄的灯光映照在这两个人脸上,车内紧紧拉着帘子,仿佛车外的那无数军警都不在一般。他道:“我是倒不了,但产线会停,铁厂会关,如果有谁把这些厂子当成抢夺的阵地,在那儿开枪,我花了不知道多少老脸求着买下来的机器会被打穿,我自己花钱送去外国读书又回来的那些工程师会没命。” 他叹了一口气:“徐金昆被人叫做大傻子,他自己脾气也差,手底下人命不知道多少——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但他就一点,他把带兵打仗当做一生的事业,他把军工当做国家强大的命脉。这样的人,我在北方找不出第二个了。” 黎总统:“这点我承认,我见过他带兵,他有一套老派又有耐心的带兵办法,你当年给他带兵,又引入了好多欧洲战场的新式打法。我就知道如果他动手打仗,估计张家父子和南派一起出手,打的血流成河,都未必赢得了他。” 卢嵇耸了耸肩膀:“且不说他打仗如何,你知道咱们华北军队的配枪率么?你知道我们买一支枪,比其他国家购枪贵了几倍么?你知道这些年仓库里堆了多少他们卖给我们的废铜烂铁么。手底下从天津到汉阳这七八座大大小小的工厂,多运转一天,就有好几百人在枪林弹雨里是能拿着枪给人打的,而不是拿着铁锹冲上去被轰烂的。” 黎大总统手底下转了转杯子:“那这些事情又有什么办法,你多生产一支枪,就是另外有一个中国人被打死。你还是杀人兵器的生产者。” 江水眠心里一颤,她忍不住转头看向卢嵇。但卢嵇却像是曾经无数次为这个质问痛苦过,却最后发现走不出痛苦,干脆想开了。 卢嵇笑:“您可别想让我愧疚,这种全人类的自责可别想让我背。我若是有能力让中国不打仗那倒也行,不过在我看来,徐金昆再发展几年,还是有可能统一华北的。就算不跟南派开战,至少可以让北边再没有战乱的。” 老黎摇头:“事情不是像你想的这么简单,气运不是这么简单就能预测的。如果他徐金昆没那么顺利,真的要在华北大杀四方,你要记得,他手底下的那些强兵每打出的一颗子弹,都有你的功劳。” 卢嵇似乎并不会被他的话伤了心,或许他本身就曾经上过战场,为自己的行为愧疚的够多了,这会儿心口上结了一层血痂,阻挡着四周的暗箭,让他一门心思为了自己的目的努力。 江水眠听了这话,心底却忽然不平衡起来,她恼火的将杯子往桌案上一摔:”放屁!那英美卖枪给你们,杀人的时候怎么不让英美也背这个责任。是不是引进枪的洋行,运枪来的货船,那些产线工人的家庭,都要来分担这些人命的责任。而你这个抱着玉玺不肯撒手,天天想着自己要东山再起再当总统的却可以撇清责任,那些要争地盘的却可以抱着美人天天坐着当土皇帝的梦!你的责任可比他大太多了,你还当过三届总统,也他妈没见着你带来爱与和平!如果谁都不想承担那千万条人命,那就去怪老天爷!也怪不着他!“那黎大总统看着江水眠在一旁乖乖坐着,忽然张口怒骂,他也一下子被震懵了:“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水眠抬起手指:“你他妈就是这个意思!你们就是不怪开枪的,不怪下命令的,也不怪带兵打仗的,就怪他这个生产枪的!都一帮懦夫!” 卢嵇转过脸来,万没想到江水眠替他说话,这句句话都到心窝子里了,他觉得自己真能红了眼眶,仿佛为了掩饰情绪似的,他做出夸张的满脸感动,眼里都跟落着星星似的,一边摸她后背顺毛,一边夸张的吸了一下鼻子,道:“眠眠,在外人眼前你还是会替我说话的,你也不只是光怼我啊——好感动!” 江水眠心里气的要死,竟然就让他这个夸张的但估计也有几分真心的感动表情,给逗笑了。她摆了摆手,不说话了。 黎大总统也陷入了沉默,半晌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确实,怎么都扯不上他。华北的人,其实没有几个不敬重卢焕初的,就是因为知道他办厂多么不容易,所以才不希望他最后掺和这些事,落得个不好的下场。我们这些人,听说过张之洞当年办厂,上下借钱,左右逢源,闹出一堆笑话和毛病的过程。那时候还有个统一的朝廷,算是有规矩,他如今办厂,也不比当年轻松啊。” 卢嵇没说什么,黎大总统拿了根雪茄出来递给他,他摆了摆手,拿出来打火机,替黎大总统点上烟,这才道:“话……也不要绕那么远了。您交出来吧。要是真的在和夫人那儿,我保证不会伤到她。” 黎大总统深深吸了一口烟,道:“我觉得还有个法子。” 此言一出,在场四个人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他话音刚落,江水眠看见他的手肘从桌子边微微抬起来,就已经能预测到他的动作。她猛地一抬脚,先是在桌子底下猛地踹了黎大总统一脚。她这一脚仿佛一个信号,就在黎大总统痛的弯腰,他手里的雪茄掉在了桌子上,那烟头的灰色烟灰跌碎,一缕浓厚的青烟朝上升起来的时候,江水眠和卢嵇同时站起身来。 她一伸手,扑过去,抓住了黎大总统的手臂,将他手臂抬起来。 他似乎没想到对面那个花枝招展的姨太太还是个会武的,受惊一按扳机,那枪口朝着车顶开了一枪!几乎同时,车里又响了一声枪响,显然源于卢嵇那边,她来不及去看他。江水眠连忙先去盘住黎总统的手,扣住他无名指和小指反向一掰,小指连着整个手的动作,那枪自然而然脱手,她一伸手接住,一条胳膊扣住他脖子,另一只手抬枪对准那老头。 这个境况是两边一模一样的。 那老头手里的棍子横在卢嵇颈前,他一只手夺过卢嵇的枪拿在手上,对准的却不是江水眠,而是卢嵇的头顶。 那老头甚至没有离开那个高凳子,而是在卢嵇开枪的时候,抬棍击中他小腿,打的他腿软之后把他拽过去的。 江水眠一脸嫌弃:“你看看,你还要让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