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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你见到逆贼风止了吧!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你难道也和他们是一伙的吗!” “我早该想到,西峰观根本就是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岐水本该生气,可听完了风止的话,又想到每次秦昔见到自己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岐水的心态竟然如她的剑身一般如水面平和。 这可是见难得的事。 直到对方叫骂的第二声,岐水方才回过了头,瞧着这一列的残兵。 她笑了声,又转回了头,不再理会他们。岐水上马,岐水短剑一鞭,便跃马狂奔起来。 天高云淡,地广草茂。 可岐水仿佛这一次才见到这些。 岐水剑如秋水泓,岐水想,她还好有很多的时间,可以随她的剑一起一一看去。 明朔坐在马上,与风止两人一起渐行渐远。 她忍不住弯下身问道:“你对岐水师叔说,不是她才会选择,那是指师叔祖也选择了吗?你选了什么?” 风止道:“我选了你。” 明朔忍不住笑了笑,她对风止道:“我也选了你。” 走出树林,天又蓝又低,低的仿佛触手可及。 明朔握着胸前的凤佩,玉佩烫的惊人,她想了想,将玉佩从身上拽了下来,原本想咬上一口,最终还是放弃,将玉佩装进了腰带上坠着的香囊里。 临放进去前,明朔听见少羽叫喊:“明朔,你要做什么?” 明朔低低道:“我伤害过暮朗也伤害过尤金,但我真的很难去伤害风止。” “好在这世界还有一个罗浮。”明朔对少羽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的,只是先前的世界都不符合条件,所以我也没有想过。” “我记得书上有记载,如果记忆体分离在外,由非本人的其他人杀死,记忆回归时会含有强烈的憎恨与痛觉吧。” “我去杀了他,想来由外人杀掉记忆的阵痛,也能让罗浮醒来。” 少羽闻言极为震惊:“明朔,你疯了吗?只有罗浮能杀掉罗浮!你要和他拼命去吗?” 明朔道:“没关系,反正我死不了。大家也是因为这个才选了我不是吗?” 少羽道:“可这也不是让你这么做的!” 明朔心想:如果心脏和她的元神一样,永远死不了就好了,既不会觉得欣喜也不会觉得难过。可以平宁沉静,永生不朽。 少羽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明朔勒紧了香囊,他的声音被藏进了香囊里。 风止问:“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明朔道:“师叔祖,我想去见你的兄弟。” 风止闻言,脸上的笑意僵住。 明朔觉得,与其在风止这里,漫无休止的拖下去下不了手,她不如去试试和罗浮拼命。既然罗浮的记忆想要风止死,倒不如让她先下手为强。 她不想要风止死,也不希望他伤心。 这简直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只是风止似乎不这么想,他听见明朔的想法,脸色竟然白了一瞬。 但好歹不算伤心。 因为风止点了点头,他对明朔道:“好。” 明朔本来很好奇,风止要如何去联络罗浮,但后来明朔又觉得自己愚蠢。风止要见罗浮,只需要让岐水捎个信便好了。 一周后,明朔见到了罗浮。 罗浮似乎并不惊讶明朔会想见她,他甚至似乎早就料到了。 风止见到他的时候,眼中闪烁了一瞬,明朔有一瞬间几乎要以为他要拔剑了。可风止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起身离开了茶肆,他对明朔道:“我在街边,若是需要,你叫我一声。” 明朔觉得愧疚极了,她点了点头。 风止看着她,见她半点想法也没有变,也只能先行离开。 罗浮出现的时候仍然穿着斗篷,他似乎并不喜欢与风止同时以一张面孔出现。明朔猜测,这或许是因为他知道与风止同时出现,只能证明他自己是个记忆构成的仿品。 罗浮含着笑意瞧着明朔,手指敲着桌面,开口道:“帝姬是想通了,要给我这颗心吗?如果是这样,那还得请你好人做到底,我只是记忆,记忆是杀不了本体的,即使再想也做不到。” “这一点,或许你在看见暮朗轻易杀了无名岛主的时候,应该就隐有猜测吧。” 明朔颔首:“是的,暮朗即使天分再高,那时他不过学了三年不到的术法,不该能那么轻易赢了几乎算是传说的无名岛主。我当时就想过,是不是即使记忆再想,也动不了他呢?毕竟鬼帝看起来不是会将自己置于这种险地的人。” 罗浮颔首:“我确实不是。” 明朔没有去纠正他的这一句我,反而问道:“有件事其实我想问你,为什么你会叫我陵光?无论是暮朗还是尤金应该都不知道我是谁,我从未见过鬼帝,你即使察觉到我们是同一人,也不该知道我是谁。” 罗浮不免笑了,他作为罗浮最后的记忆,显然知道的要比明朔想象中的还要多很多。 他对明朔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知道你是谁?陵光神君就没有疑惑过,他们为什么那么轻易便喜欢上你吗?” “无论是暮朗还是尤金,包括风止也好,都非慕艾之人,但他们却无法拒绝你,你想过原因吗?”罗浮似笑非笑,“你该不会真的认为,自己那些小小的举动,真的能轻易打动鬼帝吧?” 明朔平静问道:“不然呢?” 罗浮道:“自然因为你是陵光神君。是不死的化身,是鬼帝唯一得不到的东西。” “朱雀每次重生,都不会记得过往,只有灵魂不变。虽是如此,陵光神君偶尔也会觉得熟悉吧。” “你当然该觉得熟悉,’我’追逐了你上千年,而你却为了死去的昆嵛山主,毫不犹豫的抛下了我,更毫不犹豫的再西方重生。” “对你而言,忘掉’罗浮’原来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吗?” 罗浮叹道:“我是记忆,没有’我’的情感,所以我看的更清楚些。” “多可怜啊,追着一只永远也得不到的鸟。这只鸟只需轻轻倾下一缕羽毛,’我’便和个傻子似的。睡着了也好,睡着了,至少不会去做傻事。” 明朔其实并没有完全听懂罗浮的话,她只是问:“你只是记忆,不是他,也没有他的情绪。那你又如何知道他是傻的,又如何知道,他没有得到?” 罗浮微微眯起眼,兜帽下露出的唇瓣有些讥诮,那弧度似乎在说,若他得到了,他还能作为记忆被隔离而单独存在吗? 明朔的手握上了自己的朱红长剑,她于桌下抽开了这把剑,对罗浮道:“都说只有罗浮能杀死罗浮,但你也该知道,我是不死的。” 剑锋的冷光折射在了罗浮的眼中。 明朔道:“那你觉得,我能不能杀死你?” 罗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