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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妙仪会赢了元望。 这传言,在她严惩了家里几个碎嘴婆子后,荡然无存,可她心里头还惦记着呢。 八月初秋社日齐聚,到时候王氏倒真要看看妙仪有没有那个本事。 社日对于普通平民或地方郡望来说,是仅次于过年的大日子,所谓的祭天地祈收成,一般都是一群人跑到自家庄田、或者是干脆出城到长安附近天地村庄去狂欢的日子。 基本上就是抬社轿彩车,舞狮龙,踩高跷,同食共舞,热闹非凡。 跟崔季明印象中的庙会有那么一点相似,大部分的邺人都爱往乡村里跑,感受一下那个氛围,不过崔家一般都是宴请各个庄子上的仆厮奴,给庶支儿孙一些赏赐,然后自家聚个餐。 崔季明过了中秋才会随贺拔庆元往波斯去,不但临走之前几天都要来崔府上课,更是要先来参加社日齐聚。 她晌午就来了,社日朝堂上也是要齐聚,帝王对下赏赐,设大酺天下同乐,崔式又在鸿胪寺,回来的应该会更晚。崔季明这个年纪,纵然本来是女儿身,面上却不能再入两个meimei内屋了。 崔季明进侧边休憩的主屋时,东边明亮通透的屋内,层层叠叠帷幔收起,崔舒窈跪坐在靠近窗户的软垫上,面前摆了个金银平脱铜镜,她端坐的像个大姑娘一样,头发梳的光亮,喜玉坐在她后头给她试新作的簪子。 妙仪泽坐在主榻边的脚踏上,委屈的撅着嘴在那里背九九乘法表,她算起棋路来是一等一的脑子灵光,背乘法泽如同背诗词一样痛苦。 看着崔季明走进来,她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还没开口要崔季明抱,舒窈就对她瞪眼道:“你背过了么就开口说别的!” “九九八十一……呜呜,九八七十二……”妙仪被凶了之后更委屈了,抽嗒嗒的在那里背。 崔季明今日打扮得简单,发冠上红带绑紧,仅按了个金扣子。 她瘫坐在高榻上,掰开柑橘便吃,看着舒窈一段脖颈露在衣领外头,皮肤白腻,倒觉得自个儿跟个婚后的大老爷们看美人梳妆一样享受。 舒窈斜了她一眼,目光划过镜面,考虑了一下才开口:“恐怕,阿耶会续娶。” 短短一句话,崔季明差点呛死,妙仪哭声一噎打了个响嗝。 “什么?!你到底从哪儿听来的!” “我自然有我知道事儿的方式,要真跟你们两个一样心宽,我在这二房院子里坐着,岂不是要成个瞎子。”舒窈斜眼,挑了个蝴蝶样式的发簪,对镜细照:“崔夜用那个老东西张罗的,真是个闲不下来的。毕竟在他眼里,本来阿耶娶了娘就是几乎不可饶的,如今阿耶才三十出头,他已经在张罗一位郑家或王家的老姑娘嫁过来了。” “阿耶应该不会同意吧。”崔季明皱了皱眉头。 “他敢同意?!”舒窈将手里梳子往小杌子上一拍,横眉竖眼,吓得喜玉把簪子都插歪了。 “不过我觉得,他还挺年轻的,娘都去世四五年了。”崔季明斟酌道:“再说他一直连个屋里头丫鬟都没有的那种人,我倒是觉得应该续娶,否则等到他老了,你们俩个又嫁人了,我又……到时候也没个亲近的人照顾他。” 崔季明说得都在理,舒窈心里头也明白,可她就是没法想象来个陌生的女人进家门。 “咱们怎么说都没用。”她撅嘴道:“他要是愿意,咱俩能拦得住么?他要是真不愿意,你拼命给他牵红线都不成呢。” 舒窈嘴上跟季明服软,实际心里想着到时候她可绝不会同意,至于照顾阿耶,有她在呢。 她可不打算随便嫁人。 世家里留在门内不嫁的姑娘多得是,在家门里头,地位可是比媳妇还高,甚至家门内要是有未嫁的同姓姑娘,必定会先把内院的权利交给她。 虽然大邺十三四岁早嫁的姑娘多,但是不嫁人的、转头另嫁的也多的是,这年头人们注重女子背景,大部分娘家有势力的,婚后都会和丈夫先入住娘家一年半年,表示亲近。就算是嫁了人很多年,想要回娘家住一段时间,也是随随便便的事。 她有五姓嫡女的出身,最强大的娘家,二十八她都嫁得出去! 这会儿前院来人通报,说是几个堂嫂子都已经在了,崔家的男人们也从宫里下班了,快要进家了,让她们也往前去呢。 舒窈最后只挑了个颜色素净的玉簪,起来给妙仪擦掉眼泪,小脸略施薄粉。她伸手将妙仪手上的纱布拆掉,露出抹了药后看起来极为明显的手背烫痕来。 崔季明打眼一看吓了一跳:“怎么厉害成这样!这是要留疤啊!” 第22章 “没事儿,我叫人拿药水画的,实际都快好了。”舒窈抿嘴笑着,牵起妙仪的手:“走,咱们往前头去。”崔季明猜测或许是舒窈天生的敏锐让她感觉到了什么,才要特意这样做。 三个姑娘往主屋里头走,二房空旷的很,各处地方的上好房间都空着,下人倒是勤勉,各处一点灰尘落叶也没有,崔季明瞧了一眼心里跟明镜一样。 崔式从建康来的时候,就带了七八个大丫鬟,这些粗使下人都是长房那边给送来的。这院里没有女主子,按理说是要一塌糊涂了,如今看着没有长房那边华丽,却整洁干净,想来是舒窈管人的功劳。 崔家人聚在前院主屋,比上次见到王氏的房间大了一倍不止,相较后院的温软香暖,娇声燕语,这边更通透也更大气。此处的四周推门都是可以收在一起,露出外头绿意流水。大邺不论是普通的高门大户还是皇宫内,大部分都是讲究四面可以开门的通透宽阔,室内较少出现屏风,大多是用各种材质颜色的帷幕隔开,风一吹拂过去别有一丝美感。 两个美妇人坐在侧边帷幕后头的高脚宽榻上,也在下棋。 下位远处坐了几个年长女子,手持古琴与小鼓,低声和歌,似乎是两位贵妇人的人rou唱片机。这会儿嫡姓的孩子都来了,一共五六个男孩儿女孩儿,坐在旁边一块大地毯上,年纪小的在抛球,年长的在读书。 崔季明率先走去给高榻上两位妇人行礼,一个是她见过的大堂嫂王氏,另一位应该就是郑翼那天提起的郑氏。 相较于王氏王月娉的温柔气质,郑氏郑霏霏显得不像个嫁人那么多年的妇人。 “快来让我瞧瞧!这便是季明?我可听岁山说了,行猎场上季明拔得头筹,骑射俱佳,旁人家少年郎都看花了眼!”还卧在榻上的郑霏霏笑起来,她也三十出头,却不太像个宅内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