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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哲靠着床沿,有些不悦地看着他。 “明哲,我知道安悦就是师傅给你精心培养的下属,但你能不能……呃…让给我?”为了说出这句话,左君杨考虑了很久。 方明哲疑惑地看着他,道:“君杨,你今天真奇怪。” 左君杨叹气,摇头。 方明哲冷冷地说道:“我知道了。”又道:“你就想着让我顶下门主这个麻烦差事,然后自己一个人逍遥快活去是吧,现在还把安悦也要走了,丢下我一个人。” 左君杨带着歉意笑了笑。 “君杨,我不傻。”方明哲皱眉看着他,道:“但你确定安悦他愿意?” 左君杨抬起头看他,脸上带着惊愕,随后点了点头。 方明哲冷哼道:“猜的,现在确认了。君杨,要不是安悦也跟我们在一块这么久,我真的能被你气死。” 左君杨道:“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方明哲摇头道:“反正这种关乎一辈子的事情上,我不是那种会顶着世俗的眼光去做事的人!不管多喜欢,多在乎都不会!还不如门当户对联个姻。” 左君杨笑笑道:“我不能。” 过了几天,宗无玄从汝南回来,要求搬离白雪院的时候,方明哲转脸看左君杨:“我再问一遍啊,你确定他愿意?” 左君杨垂下眼睛,摇头,本来在心里酝酿很久,想要认认真真说出来的的话,也压了下去,他走过去,问宗无玄:“安悦,需要我帮你吗?” 那天晚上失眠的时候,连安眠线香都没有什么用了。 (六) 方明哲被六长老发难的那一天,左君杨心里迟迟不能平静,他一个人坐在亭子里,觉得白雪院的一院白雪塔看起来真的很凄婉。 方明哲迟迟没有回来,左君杨觉得心里堵得慌,他站了起来,去找宗无玄。 宗无玄没有回房间,就在白雪院附近,在水榭中吹着笛子。 “安悦,你还会吹笛子啊?”左君杨听得出笛子的曲调有些凄婉。 宗无玄转过脸,道:“嗯,朋友教的,吹得不好。” “挺好的,就是调子伤心了点。”左君杨上前,站在他身边。 宗无玄看着他道:“方门主……师傅他不在了,我……”他的眼睛里面有什么在闪烁。 “我懂。”左君杨看着他眼中的伤感,强忍着不去搂着他安慰便转移话题问道:“明哲呢?” 宗无玄的眉峰挑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没看见,他没回去吗?”左君杨看到他眯了一下眼睛,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 左君杨摇头道:“没有。” 宗无玄摊手道:“明哲这么大人了,没什么好担心的。”似乎不想多说,他转身走了。 看着满园繁花,左君杨忽然涌上来不祥的预感。 他听过一个传说,却不知是真是假。 书房……钥匙…… 紧握冷雨,左君杨向书房跑去。 (七) 后来,左君杨从长眠中醒来,看着眼前戴着墨玉扳指的新门主,总觉得自己一定有要活下去的理由,但忘了那是什么。 直到他稍微养好身体,离开东厢房,第一眼便看到了盛放的白雪塔中向自己走来的人,那人停在他前面,满脸关切道:“君杨,你可算好了。” 左君杨觉得,应该把白雪塔用彩墨刷一遍,太白太刺眼,映得他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既然看都看不清,也就不敢去触碰了。 “左君杨,你去乔溪查一下修士无故身亡的事情,宗无玄,你陪他去。”方明哲在书案后面无表情地下令。 迟疑了一下,他又道:“别受伤。” 后来,穆千幽的提醒,让左君杨明白自己时日无多,可是他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未达成的心愿究竟是什么,他睡不着。 乔溪的客栈里,左君杨的房间外响起敲门声。 他开门看到了宗无玄,对方提着一壶酒,向他晃了晃,道:“之前欠的。” “哦?”左君杨微微皱眉,道:“不记得。” 宗无玄把酒放在桌上,道:“我记着就行了。” 酒色青如竹,左君杨问道:“这是什么酒?” 宗无玄挑眉道:“这可是几十年陈的竹叶青,今天一个朋友特意送来的。” 左君杨点点头,道:“有心了。”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神志依然清醒,没半点醉意。 对面的宗无玄看起来有点晕了,问道:“君杨,你酒量……这么好啊?” “嗯。”左君杨点点头。 宗无玄站起来,说道:“不行不行,不能喝了,我回去了。” “你没事吧。”左君杨站起来去扶他。 宗无玄攀在他的肩膀上,看了许久,忽然亲了上去,左君杨愣在原地,诧异地推开他,问道:“无玄,你做什么?” 对方缠了过来,道:“以前,我们不是经常这样吗?”他环上他的腰身,一只手放在他的腰带上,继续说着:“不止如此……” 左君杨愕然,他在牡丹花丛中看到这个人,便觉得他好像与其他人不一样,原来是这样吗?衣裳扔了一地,冷雨和逝水被叠放在一起,床帏中,他皱眉问道:“你确定?” 他身下的人点点头,淡然道:“对啊。” 左君杨信了,直到他受不了背上的刺痛,抬起头,看到宗无玄在自己的身下眼泪一直不住地掉,却一直忍着不出声。看着这张脸许久,左君杨忽然叹了一口气,他感觉冥冥中有什么苏醒一般,便搂紧宗无玄的腰,吻去他的眼泪,在他耳边道:“安悦,你骗我。” 他身下的人身子一僵。 “安悦,我必须告诉你。”左君杨牢牢固定他的手,不让他继续在自己背上抓挠,凑过去在他耳边说道:“安悦,我喜欢你。”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早点把这句话说出来,在自己还好好活着的时候,现在好像太晚了。 宗无玄挣脱了他的手,整个人紧紧缠了上去。 “安悦。”左君杨反复念着这两个字到最后放下怀里的人。他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他害怕对方发现自己睡着之后,没有心跳和呼吸,可是,他从心里不想放他走。 “安悦,你……睡吧。”终于,还是没有让他走,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他若害怕,定然会离开自己。左君杨觉得穆千幽说错了,自己实际上就是这么自私。 第二天早上,左君杨醒来,看到枕边的宗无玄大睁着眼睛看着自己。长久的沉默后,他身边的人忽然慢慢爬起来,跨坐在他身上,然后弯腰吻上了他的耳垂。 “昨晚你不是说疼吗……你这又是做什么?”左君杨扶了一下有些昏沉的头,然后伸出手把正在吻着他的人圈住,即使是他,大早上的也受不了这样的撩拨。 宗无玄颤声道:“我不管……君杨,我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