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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寇言语间深恨国君致使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寒林担心舒窈身份被识破变得奇货可居,于是更名小真,亦存不忘小真恩惠之意。 流寇掳了寒林小真在内的几十人押回山寨途中,遇到班师的齐国军队,齐军打散流寇,寒林小真一干人等脱困。 齐国军队与传闻不符,所过之境秋毫无犯军纪严明,获救后无衣无食的几十个人,绝大多数是孤竹难民,他们害怕流寇便跟在齐军身后行进。齐军也分与他们一些食物,又听说齐国乃富庶之地,大多归了齐国,内中便有寒林与小真。 寒林在临淄定居下来,以教授达官贵人子女瑶琴为生。期间带着小真上琅琊寻找子澜,子澜闻听孤竹灭国的消息已匆匆下了山。寒林留下口信,临淄有故人寒林舒窈在等他,人海茫茫他们彻底断了联系 子澜一去经年,前些日子再回琅琊,意外获得迟到到多年的消息。他立即快马加鞭赶来临淄城寻找寒林舒窈,没想到今日巧遇舒窈。 兄妹俩在子澜下榻的馆驿从上午聊到黄昏,细诉多年来各自的际遇,说到父母之死兄妹二人泫然泪下。日暮低垂小真道:“哥哥,今日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明日我再来。” 子澜道:“明日我便去拜会公子雍,感谢他多年来对你的照顾。 小真回到雍府,雍正在门前来回踱步,见到小真蹙着的眉头舒展了些:“回来了?我有话对你讲。” 小真默默跟随公子雍进了书房,雍落座后柔声道:“舒窈,坐吧。” 小真一怔,雍苦涩道:“今后恢复本名吧,舒窈,好美的名字,我很喜欢。” 小真垂眸道:“是,公子。” 雍显得有些疲惫,又道:“明日,你将发式改了,与公子乔的婚事暂缓,好在我尚未与乔谈及,不至戏弄了乔。我逼你嫁人的苦衷你可懂?” 舒窈怎么会不懂,雍的心意全都懂。当年埋葬了义父手里还有些余钱,无依无靠的舒窈茫然,她不知今后要如何活下去。过去虽然生活清贫,但毕竟有义父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义父平日里只许她读书写字习画抚琴,从不许她做任何家务。他一直希望为她寻个好人家,看她披上嫁衣,不负夫人所托,最终他带着未尽的心愿撒手人寰。 舒窈有个执念,她必须好好活下去,只有她活着,先她而去的亲人们才能一直活着,活在她的心里。她想到了扔给她刀币,坐着漂亮马车有着白皙美手的人,乐善好施一定是个好人。既然得了他的钱,到他府里做个下人过活,对于自己也不算太坏,她于是每日寻找那辆马车。 舒窈朝马车去的方向一路寻找等待徘徊,终于让她找到了那辆马车。马车停在一处深宅大院前,车上下来一位少年,少年身披雪白的狐裘,舒窈一见惊为天人。 舒窈鼓足勇气扣开大门,并道出来意后,她被带去见秋娘,没费周折她便入府为奴,数日后方知少年名雍,齐侯六子。 世事便是如此难料,公子雍的父亲灭她母国,斩下她父亲头颅,她却在雍府度过了一生最美的岁月。她喜欢公子,喜欢到想化身公子的瑶琴,公子的玉箫,甚至公子的画笔,只要能与公子常相伴的物件都好。 她嫉妒梅妆,嫉妒燕归,嫉妒她们成了雍的妻妾,而她却不能。 多年来,舒窈所受的煎熬一点都不比公子雍少,哥哥子澜的到来,加快了离别的步伐,这将是真正意义的离别。 ☆、伤别 翌日,子澜登门拜访公子雍,二人一见便怔住,随后异口同声:“原来是你。”昔日的情敌,昔日的同窗。 琅琊宗门规之一,不论身份贵贱入门一律平等。入门弟子隐去姓氏直呼其名,相互间不得打探家世渊源,当然雍与乔是个例外。修学期间与外界隔绝不通音信,如若违反门规当即逐出师门。 子澜与楚江同室,雍与乔同室,四个青涩的小小少年,一起度过了一生最难忘的时光,也品尝了初恋的甘甜与苦涩。 四人所学各不相同,子澜孤竹国世子专攻治国□□,楚江习武,公子雍文武兼修,独得师尊青睐,传授了他瑶琴绝技,公子乔所学纷杂多而不精,但他却是最成功的,他在商贾方面的才能无人能及,他们四人是最好的兄弟。 子澜对公子雍深深一揖,道:“小妹舒窈多承雍庇佑,大恩不言谢了。我与嫡妹是人世唯一血亲,不忍再次分离,我在秦国仕为大夫,我欲携同meimei归孤竹祭拜父母,之后迎她回秦国,不知雍可否愿意成全?” 公子雍沉吟片刻道:“子澜兄,一切尊从舒窈心意。”然后吩咐请舒窈。 舒窈来到前堂,向公子雍施礼后在子澜身边落坐,公子雍的目光投向舒窈:“舒窈,你尚不知我与子澜兄有同窗之谊子吧?” 舒窈吃惊地转脸看向子澜,子澜一笑:“是真的,你还记得哥哥琅琊宗求学的事吗?雍是哥哥同窗。” 舒窈的目光从子澜脸上又移向公子雍,感慨道:“没有想到,哥哥与公子竟也有渊源。” 公子雍征询道:“舒窈,子澜兄要带你走,你是何意?” 舒窈心情压抑,感伤道:“哥哥是我唯一亲人,我们好不容易相见,再也不能分开了,我要与哥哥一起走。” 雍沉默,片刻后声音暗哑道:“好,我知道了。” 舒窈眼圈微红:“公子,我走之前想搬回海棠苑,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想多陪陪娘。” 公子雍颔首。 公子雍公子乔公子澜楚江自琅琊一别初次聚首,连日轮流做东开怀畅饮,抚今追昔不免嗟叹。那湛如春水般的少年情怀已逝,留不住的还有冬雪夏花春雨秋月的更替。往日时光只能用来祭奠,子澜与雍之间 ,横亘着灭国戮父的国仇家恨与善待庇护舒窈的恩情,两者皆为子澜舒窈不能承受之重。 舒窈临行前来到梅妆寝居,梅妆闲闲地倚窗发呆,面上没有了初嫁时的娇艳,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愁云。见到舒窈只瞟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眼尾的泪痣恰好朝向小真,往日的媚化为今日的愁。 舒窈施礼梅妆蹙眉道:“你为何来?我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你再落魄也是亡国女公子,而你却因这个身份不能与他在一起了。不能在一起未必不是好事,走了也好。你好歹也得到过他的心,不似我这般。” 舒窈轻叹:“我六岁国破家亡辗转流亡齐国,十二岁偶得公子济困寄身雍府七年有余,公子是我恩人。我从知晓公子君父乃是齐侯起,我与公子之间便相隔天堑。如果我的存在最终影响到了你们,我诚心向你道歉。梅妆啊,公子的心像高天流云般纯净,他值得你拥有。请你莫相信外界的流言蜚语,你若真心待他好,他懂得的。明日我要走了,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