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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景初心下一沉。 想到她会同别人成亲,百里景初竟觉得自己不能忍受,这个想法甚至都不能在脑海中出现。 “阿父!”他转身急促地叫了一声,倒是把正在与人说话的百里茂吓了一跳,“何事?” 不行,不能就这样说,阿父他绝对不会同意退婚的,要想别的办法。 “没事,我刚喝了不少酒,觉得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 “好,你去吧。” 百里景初出了大厢房,顺着楼梯,到了一层。 一层四面敞开,正午时分,秋日的暖阳正是炙热之时,连带着连风,都热了。 百里景初走到窗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想的却是,该用何种方法,能让父亲同意退婚呢? 陈愔的午膳吃到一半,便看见上一世曾向她表露过心迹的那个郎君,他带着好友,一同来到她的案几旁,向她敬酒,不停地找话题与她说话。 陈愔担心他会说出像前一世那样的话,便随意与他说了几句,便借口去更衣,逃似的出来了。 陈愔想到来时看见一层的水榭窗边有长榻,此时温度适宜晓风徐徐,最是适合在长榻上躺上一躺,便下楼去了一层。 刚刚下到一层,便看见一位身姿挺拔的郎君,正站在窗前凭栏眺望,不正是百里景初吗? ☆、“离那人远点!” 上一世时百里景初没有成亲,最终还因为自己落得那般下场。如今好了,他就要娶妻成家了。 陈愔替他高兴,想过去祝贺他一番,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自建康城落下大雨后,太学停课,她有近半月没有见他,此时在这里见到,想到去恭贺他,必然又会见到他那双似是藏了星辰的眼睛,陈愔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踌躇半晌,还是决定不去打扰他。 陈愔正想去别的地方转转,这时,百里景初突然弯下了腰。陈愔在他身后看不真切,他好像是用手捂住了腹部。 是不舒服吗? 陈愔此时没了犹豫,立即走过去,“先生,您还好吗?可是哪里不适?” 百里景初没想到陈愔在这里,他立即站直腰身,停了一小会儿,才说:“没事。” 他今日没有戴笼冠,额前的青丝都束在脑后,余下的披散在肩上,露出他光洁的额头。 上次撞到的地方已经好了,现在已半分看不出来伤痕,但额角处又添了一处红痕。 他的皮肤白皙,这样一处红痕便更加明显。 陈愔指指自己的额角,问他:“这里疼吗?要不要擦点药?” 百里景初有些疑惑,他抬手触到伤处,觉得微微有些痛,才想起来这里可能是刚才在路上被砸的。 他想到自己刚刚躲避时那狼狈模样,都被陈愔看在眼中,脸上忽然一红。 想必红的厉害,他自己都能察觉到脸上的热度,真不知这时候脸红什么,可这也不是能控制的,他更加懊恼,飞快地看了陈愔一眼,又垂下眼眸,半晌才道:“无妨。” 好可爱啊! 陈愔不知他在害羞什么,但这样羞涩的先生,还是第一次看见呢! 百里景初见陈愔还在看着自己,更加慌乱了,他抬手掩饰地轻咳一声,想找个话题,赶紧把这给揭过去,头脑一热便问:“微臣见到有不少青年才俊围绕着公主可是陛下预备给您选驸马了?” 他一气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他这是傻了吗,不留神居然把自己最想问的问出来了…… 再没办法面对她了。 百里景初立时转过身去,装作欣赏湖景,漠不关心的样子。 陈愔虽不知道百里景初怎么会对她的亲事感兴趣,她想了想,也许是他自己要成亲了,所以这时便对旁人的亲事也格外关注些。 陈愔便道:“皇兄是有这个意思,毕竟我年纪也大了。” “那您呢?今日可有相中的?”百里景初手紧紧握着窗棱,却不敢转过去看她。 陈愔笑笑说:“没有。” “那……可有喜欢的人?” 陈愔微微怔了怔。 喜欢的人? 从上一世到这一世,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认真地问她这个问题。 上一世…… 陈愔抬眸看了看百里景初,她喜欢的人是眼前人,可那时她胆小又懦弱,样样都不出众,只能将这份喜欢埋在心里。 这一世,她…… 陈愔又看了看百里景初,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他的皮肤仿若有莹润的玉的光泽,在他乌黑顺滑的青丝衬托下,似一幅只有黑白两色,美到极致的水墨画。 这般美好的人,她怎么配拥有? 陈愔笑了笑,说:“还没有恭喜先生,就要成亲了,我祝先生与谢娘子白头偕老。” 百里景初愣了愣,继而转头看向她。 自问出那个问题后,紧张的连呼吸都放轻了,可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回答,她还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酒气怒气霎时一并上涌,百里景初的双手紧紧捏住窗棱,忍了又忍,却还是没有忍住,“微臣要成亲了,公主这样开心做什么?” “我替先生开心。” 他突然俯身,直视她,眉头微皱,那双如点墨般黝黑的眸中,隐隐含着怒气,“我娶别人,你就这样高兴?” 他突然的靠近,微风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药草香,糅合了酒香迎面而来。这一次,陈愔没有感受到那熟悉的胃里翻涌的感觉,可他这般靠近,带给她莫名的压迫感,陈愔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百里景初定定地看着她,怒气忽然散了。 果然还是嫌弃他吗? 因为看见他差点被陈文道……吗? 他眼神忽地暗了下来,垂下眼睛,默默地转过身去。 陈愔不知他怎么露出这般受伤的神情,垂下眼睛时好像眼里的星星都灭了,她心像是忽然被人猛地攥了一把,闷闷的疼。 “先生……” “先生!” 陈愔小小的声音,忽然被一声清脆的声音盖过了,她回身,只见谢蕴带着丫鬟,笑意盈盈地站在楼梯旁,也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 谢蕴款款而来,先对着陈愔行礼,“见过乐音公主。”而后又对百里景初说:“先生,多日未见,甚是,想念呢!” 谢蕴最后的那几个字,说的格外小声,还未说完便娇羞地低下头,小女儿家的姿态表露无遗。陈愔顿时觉得自己在这里非常尴尬,便说:“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完她正要走,谁知百里景初先她一步,一甩衣袖,一声未吭,甚至连句告辞的话都未说,就这样越过谢蕴直接走了。 “先生!” 谢蕴气不过,唤了他一声,只见百里景初走到门口楼梯旁,兀地停了下来。 谢蕴看向陈愔,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