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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真有点不习惯啊,回到家连个猪呀鸡呀的都没有。 养头猪?他们这边的院子,连猪圈都没建呢。冯荞跟杨边疆一提,杨边疆直摇头:“养啥猪呀,我们俩整天上班,怎么养?” “好养。早起喂一顿,晚上回来喂一顿,往后这时节,随手哪儿扯一把猪草,早晨走时候丢给它自己吃,中午根本不用喂食。” “麻烦。你每天把我喂饱就行了。”杨边疆说,“咱俩喂什么猪呀,你也不嫌累人。” “一年喂两头猪,也能卖百十来块钱呢。我们又没别的事,下了班闲着也是闲着,一天随手喂两顿猪,累不着人的。”冯荞认真强调。 习惯了农家生活,农村人工分换口粮,没有其他收入来源,一年到头就指望两头猪几只鸡攒下几个钱。而对于冯荞来说,他们小家庭虽说拿工资生活,可不养猪总像少点儿什么,再说谁跟钱过不去呀, 冯荞坚持,杨边疆就否决,他不是太在乎养猪的百十块钱,他的工资比冯荞高了两倍还多,加上冯荞的,虽说结婚把他手里的钱花了个差不多,没剩下啦,加上最近帮冯东建房买木料,小家庭眼下没什么积蓄,但好在工资月月发呀,他们又不缺钱。 “别人家想养还不给多养呢,咱们家明明可以养两头,不养不是吃亏了?”冯荞振振有词。当时人民公社大集体,早些年听说私人家里连猪都不许养的,这几年农户可以养鸡养猪,但是有限制,比如养猪限制养两头,养多了你就是“资本主义尾巴”。 冯荞的理论,咱家限量份额没用上,那就是吃亏浪费。 杨边疆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拿了十块钱转身去东院找他爸,请他爸帮他们盖一间猪圈。杨爸看着儿子,没好气地数落:“一个猪圈,也不用专门买材料,弄点儿土坯、麦草,我叫上你大哥,顶多再叫两个本家来帮把手,一两天工夫就给你盖好了,叫你妈中午炒两个菜管饭就行了。你爸还没穷到管不起一顿饭,你倒是拿十块钱来膈应我是吧?” 杨边疆被数落得摸摸鼻子,笑着把十块钱装回兜里。他其实也猜到这么个结果,可他做儿子的,总不能空手说白话呀。 “你们分家出去,你爸帮你们盖一间猪圈本来也应该。”杨mama接过话头,继续数落儿子,“边疆呀,你如今结婚分家了,别光知道大方,你这孩子拿着钱不当钱,穷大方,你也该学学过日子。我看你媳妇可比你强多了,人家上班挣钱还想着养猪,这才是个过日子的样子。” 杨边疆被爸妈联合一通“批评教育”,心里还挺舒服的,笑嘻嘻转过大门回自己院子。 “媳妇儿,你要的猪圈安排好了,这两天就盖好。盖好了我就去买小猪。” “嗯行。”冯荞高兴点头,跑过来拉着他,“哥,正好这时节,咱顺便买一窝小雏鸡来养吧,好歹咱自己吃鸡蛋不用买呀,要是公鸡,还能杀了吃rou。” “行——都听你的。”杨边疆拉长语调答应着,笑着搂过媳妇用力亲上去,“小资本主义……” 分家就是这点好啊,小两口独家独院,想亲就亲,方便他调.戏自家小媳妇。 ☆☆☆☆☆☆☆☆ 分家后几天,二伯娘按着当地风俗,带着大堂嫂和小胭来“温锅”,带了猪rou、鲤鱼、豆腐,两只咕咕叫的老母鸡,还有五斤白面。二伯娘这趟温锅也是花了大本钱了。 温锅的风俗,大概就是说小夫妻才分家,娘家人来送点儿吃的用的,帮着小家庭尽快立起来。所以这礼物也很有寓意,鸡(吉利),鱼(余粮),豆腐(富裕)……不说东西,单看二伯娘这样郑重其事,她真的是完全拿冯荞当作自家闺女啦。 这也是冯荞嫁过来以后,“娘家人”头一回来,自然要认真招待,冯荞和杨边疆杀鱼买rou,忙得不亦乐乎,杨mama也主动过来帮忙了。 杨mama和二伯娘见面,倒是一幕很有看头的喜剧。两个不算老的老太太一开始都是套路,杨mama把冯荞好一顿猛夸呀——这个儿媳可真是没得挑了,聪明能干又懂事,我样样都喜欢,样样都满意!潜台词:亲家你放心吧! 二伯娘呢,则借着冯荞的口气把杨mama一顿奉承:冯荞回娘家也跟我说了,婆婆待她特别好,拿她当亲闺女疼,这丫头命好摊上你这么个好婆婆,嫁到你家我处处都放心。潜台词:亲家你可要待我闺女好点儿呀! 可是几句套路下来,俩人聊着聊着就聊热乎了,于是话题越来越随意,越来越家常,聊着聊着,家里鸡鸭猪狗菜园子聊一遍,居然连他们将来生了孩子谁来带,都给考虑周全了。 她们俩聊得热络,小胭跟在冯荞后头,一边给她搭把手做饭,一边悄悄跟她说,寇金萍回来了。 “她回来了?”冯荞切菜的手顿了顿,“怎么回来的?我爸留下她了?” “没有。听说她带着小粉表姐,如今暂时住在生产队的场屋里。” 人民公社大集体那会子,村村都有“场屋”,其实就相当于“工具房”,建在晒粮食大场边上,用来堆放生产队那些犁、耙之类的农具,一般紧挨着生产队养牲口的牛栏牲口棚。因为是公共财产,农闲时又几乎不用管,倒是可以住人。 关键是,这年头日子穷,除了公共的场屋,别的谁家有屋子借给旁人住呀,更何况寇金萍名声还那么臭。 “然后呢?” 小胭愣了一下,没明白过来冯荞想问什么,苦着小脸说:“旁的我就不知道了,这两天我都没敢出门。姐,你说……她知道了我在二伯家,会不会再来抓我呀?还有那个傻子家……” “傻子那家不担心,谅他也不敢。本来就是他们自己犯错,就算想闹,他也该知道先打听打听二伯这家人,别说咱们家还出了个三哥大学生呢,就凭二伯娘和我们几个堂哥,轻易谁敢来闹事?”冯荞略一思索,“不过寇金萍那个人……你自己现在怎么个想法?” “反正我死也不回去。”小胭低头嚅嚅,“姐,我知道她再坏也养了我这好几年,可是……大姑那个人心狠,她对我做的事太可怕了,我好容易逃出来,真的宁愿死也不能回去。” “不是叫你回去。”冯荞失笑,小丫头惊弓之鸟,真是吓坏了,就安慰道,“她要是一直住下去不走,一个村里住着,你自己心里有个数,别落了单。” “嗯,我知道。”小胭连忙点头,“我自己这几天都不敢出门,我也想过了,要是真在村里遇上她,我就赶紧跑,她要是抓我,我打不过她,我就使劲大喊大叫,咱们村里好心人多,总会救我的。” 这倒霉孩子,连这都打算好了。 不知为什么,冯荞对寇金萍回到村里的事并没有太意外。想想寇金萍做人也真是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