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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小霖……” 我轻声地应了,然后在寂静的海洋深处,向那个少年走了过去。 与你相见的那天,我们的一生都被改变。我原以为二十年前cao场上的一次对视不过是蝴蝶轻轻煽动翅膀那么简单,却不想那潘朵拉般的羽翼掀起了一场瓢泼凄清的大雨,一下便是半生的迷惘,颠沛流离。 直到,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可能有三更 117 117、五年后 ... “你看,又是那个人,他又来了。” “每天都要来这里,他是神经病吧?” “嘘,小声点,不要被他听到了。” 墓园两个巡视人员的小声嘀咕传到我耳中,我闭了闭眼睛,那些话语如同无影无踪的风,冷不防窜入胸膛,在空荡荡的心城里打了个转,然后又悄然走远。 我不会生气,也不会怨恨什么。我最后的狠毒和锋利都留在了那个死去的男人身体中,长眠于一年又一年淅淅沥沥的春雨里了。 深青色的墓碑上写着他的名字,没有生卒年月,他的生命是和我的联系在一起的,我能从自己的心跳中听到他哭泣或是欢笑的声音,从十七岁的少年时代,到昨夜梦里那个温和依旧的身影。 他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很多时候,我会觉得,五年前的那次车祸不过是一场荒谬陆离的噩梦,等梦醒了之后,我依旧会看到他在我身边,长长的睫毛温顺垂落,仿佛江南朦胧的云烟。 “现在,我们终于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了,一小时一整天,一个月一整年,然后,一辈子,一分一秒都不少。” 这看上去好像是很幸福的一句话,但是这世上,只有两个人能明白这句话的沉重。一个是站在坟墓外面的我,另一个,是长眠在坟墓里的他。 “——祝霖,程维之墓。” 我仍旧清晰地记得自己亲手写下这段话时的心情,悲恸仿佛将每个毛孔都注满了苦涩,我痛不欲生,然而提着笔将墓志铭写在纸上时,却连手都没有抖一下,神情也是非常的平静,就如同凝固的死水。 有人说,能写下这段墓志铭的我,已经彻头彻尾是个疯子了。 但是我觉得,我疯了十五年,可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我却是清醒的。 他与我一同活着,然而,我已随他一起死了。 我记得以前祝霖对我说过,人死了是很正常的,非常的正常。也许只是去街上买一些东西,车祸就发生了,出门的时候你们像平常一样心不在焉地打招呼,甚至连招呼也懒得打,但是谁能想得到那就是永别。 我和他,谁也逃不过死亡这件最正常的事情。 “今天下雪了。”我凝视着石碑,睫毛轻颤,微微地笑,“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你在里面,会不会觉得冷呢?” 青石墓碑上积着一层细细的新雪,雪下得不大,只在上面积了薄薄一层洁白。我抬手,轻轻拂去他墓碑上的积雪,扫出一片干净的地方来。 我对他说:“小霖,昨天我和你说过的事情,你还记不记得?” 我顿了顿,微笑起来:“我已经辞掉工大教授的工作了。今天是我第一天去新的学校上班,你能猜到是在哪里吗?” 寂静的墓园没有任何声音,除了松柏上的雪被栖息的鸟儿惹得落下几点。我笑着说:“是在西高。教皇他要退休了,所以,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是西高新的教导主任。” “你知道吗?管这个很头痛的,你以前真是太淘气了,染头发打群架,迟到早退……你说说,如果每个学生都像你这样,我不是要被活活累死了?”我有些责备怪罪的口吻,又像是在和他开玩笑。 我知道,他在另一个世界,一定露出了鄙夷的神情来,他从来都不觉得我的笑话有什么好笑的,也从来不会给我面子。 “对了,你想听小王子的故事吗?”我问他,“以前忙着那些打打杀杀,没有时间陪你,也忘了有些单词改怎么念。但是现在不会了。现在我可以念的很好了,我读给你听,好不好?” 我坐在他的墓前,打开手里那本老旧的,它没有精美的印刷,却有着厚厚的皮制封面。这是我高中时看的那个版本,前些年我从旧货市场淘来的。 我在他墓前打开书本,就像很多很多年以前,他第一次睁着墨黑的眼睛,好奇地问我:“程维,这是什么书。” 这是小王子啊,傻瓜。 我在心里对他说,带着深深的宠溺和浅浅的责备,这是小王子,陪伴着你我,从懵懂无知的青春雨季,走到而立之年的童话故事。故事里有着我们熟悉的小王子,带着四根尖刺儿的玫瑰,还有你最喜欢,最喜欢的狐狸。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需要用一辈子来读的童话故事。 雪渐渐地大了,我没有打伞,坐在他身边,慢慢地把剩下的几章读给他听。 等我合上书本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云层犹如被石墨涂抹,压抑灰沉,城市吐息出的橙色灯火非常艰难地在浓深的云团下苟延残喘。我抬起头,但见漫天飞雪盘旋飘舞,施施然舒展开晶莹柔软的舞裙,栖息在碑前灯下。 我把那本读完了的在他的墓前焚化了,看着微黄的书卷在明亮温暖的火焰之中蜷缩打卷,边沿逐渐发黑焦灼,我忽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我们第一次读这本故事时,是在我家里,祝霖就靠在我身边,费力地睁大困倦懵懂的眼睛,努力要把我说的每一个句子都听进去。 第二次完整地读这本故事,是在医院,他躺在病床上,憔悴失形的脸庞上已然没了血色,我坐在他床边,努力想让他听见我的声音,哪怕只是半个单词。 第三次…… 我闭上眼睛,任由老旧的书卷在我跟前慢慢蜷缩成一团焦黑的灰烬,一点一点。 这本童话,我和他真的是读了一辈子。 繁华的T城已经被夜晚吞噬进腹中,辉煌的灯火流满了整座城的街头巷尾,我疲倦地站起来,从寂静的墓园望出去,世界好像一艘正在沉没的大船,慢慢地被黑暗吞掉。 隐约觉得有人在背后看着我,我回过头,然而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从墓碑之间穿过,然后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离他出车祸已经过去五年了,这五年里我常常会有种很可笑的想法,我会觉得他还没有死,还在T城的某个角落里看着我,没有离开。 可是我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