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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感应只能告诉他那是一个贵族世家的纹身,却并不能告诉他那属于哪一个家族。只有亲眼确认,才能判断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但是……假如他那么做了,白杨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愤怒?震惊?还是别的什么? 薛夜来的手停滞在原处,一动也不能动。 正在犹豫,白杨已经整理好了衣服,转过身疑惑地看他,“你怎么了?” “……你的身材比我想象的更好。”除了这个借口,薛夜来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能解释他此刻的满心燥热。这个理由不一定能被白杨接受,但却能阻止白杨继续探询下去。 白杨果然沉默了。在感情与rou|体这两件事上,他的反应永远泾渭分明,耐人寻味。 在感情上,他喜欢得到薛夜来的关注。尽管总是表现得很漠然,但内心偷偷生出的快乐是藏也藏不住的。 然而每当薛夜来对他的关注转向他的身体,他的漠然就变成了真正的无动于衷,似乎他的身体是不属于他的东西,他连提也懒得提起。 到底是什么样的成长经历,会把一个人塑造成这样充满矛盾的生命体? 薛夜来按下了心底的疑问,假装一切如常。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白杨的秘密,他暂时不想去触碰。有些事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灾祸便会接踵而来,而他还不确定自己是否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 飞行器把薛夜来送到下城区,就离开了。在这样充斥着老旧气息的地方,任何与高科技挂钩的东西都太不寻常。 薛城是薛家的地盘,但也有众多不属于薛家的居民。他们从很久以前就扎根在这里,不管这片土地的主人姓苏还是姓薛,不管地面上建起的是玉堂金马还是酒肆歌台,都与他们无关。 贵族鄙夷地称这些混迹于市井底层的人们为地鼠。他们终生都只能活在这座豪奢宫殿地底的沟渠中,别想踏入宫殿半步。但是当这座宫殿有一天倒塌的时候,也许只有他们还能在瓦砾中生存。 交了进门费,薛夜来和白杨走进了小巷深处的一家酒吧。 这种地方的采光通常都不怎么好,白天也黑漆漆的,壁灯幽暗,只有吧台处亮着光怪陆离的射灯。初入内时会有“暗无天日”的不适,但待的时间稍长,便会渐生一种被披上保护色一般的安全感。也许每个人的内心的一部分都渴望藏身于黑暗,就像原始人藏身于自己的洞xue。 薛夜来悄悄用感知搜索了一下,周围都是普通人,没有精神能力者。 他们没有坐在一起,进了门就假装不认识,分头而行。在这样的地方,落单比结伴更容易引起注意。薛夜来选了吧台前面最惹眼的位置,白杨则去了角落里冷冷清清的单人卡座。 薛夜来的脸在贵族中辨识度很高,但在这个地方却没有人认识。不过,大少爷的气质还是把他和周围的人分隔开来,他看上去就像一个负气逃家、浪荡街头的富家公子。 薛夜来点了一杯不含酒精的软饮料,坐姿百无聊赖,周身散发出“我很寂寞”的信息。暧昧的吧台灯光像一层半透明的纱,把他的容貌半遮半掩,让人有种揭开面纱一窥真容的欲望。 没多久,有人坐到了他旁边的高脚椅上,是个看不出具体年纪的中年男人,一落座就直接对吧台后面的酒保说:“我请这位小兄弟一杯酒。” 薛夜来斜过眼角一瞥,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十足是个叛逆期的少年。 他的反应似乎让对方愈发兴致盎然,目光毫无忌惮黏着他的脸,“小兄弟,自己一个人?” 薛夜来略略点一下头。 “小兄弟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在什么地方发财?” 薛夜来知道,对方这是想套他的来路和底细。他的气质与周围格格不入,谁也不想招惹上不该招惹的对象。 他不想跟对方啰嗦。在这些“老江湖”眼里,自己到底是不是上道,两三句话就看得出,装也没有用。 于是他直截了当摆明了目的:“我的确是第一次来,想找人打听些小道消息。这位大哥认识消息灵通的人么?帮我引荐一下,报酬好商量。” 中年男人听了,与酒保对视一眼,“那你是来对了地方。——你想打听什么样的事?” 薛夜来笑了笑,不接对方这句话。纵然他年轻没经验,也明白话只能说三分的道理。要是对方问什么就答什么,不知不觉就会被人套了话。 酒保刚好在此时调好了酒,把杯子放在薛夜来和那个男人中间的桌面上。玻璃高脚杯里的液体似蓝似绿,晶光透闪,杯口松松地嵌着一颗红艳莹润的樱桃。两种互补的色彩,在灯光下透着说不出的妖冶。那男人之前说请薛夜来一杯酒的时候,并没有对酒保提过酒名,或许是这家店约定俗成的规矩。 男人推过酒杯,对薛夜来比了一个“请用”的手势。 薛夜来端起杯子,像品红酒一样优雅地慢慢摇晃。酒精的味道冲鼻而来,他不动声色送到唇边,轻轻沾了一下。 一道不悦的情绪顺着精神链路传递过来。 薛夜来用馀光瞥向角落的单人卡座,白杨倚在那里,靠着背后的墙。他依然是那副双手抱臂的漠然姿态,仿佛周围的灯红酒绿与他毫不相干。但不知是不是灯光的缘故,他看起来没有平时那样端正,隐隐有几分慵懒的风情。 他出挑的外形自然早就引来了一些人的关注,但他身上“生人勿扰”的气场太强烈,那些人在他旁边晃来晃去,却没有一个敢贸然过去搭讪,害怕被他的眼神冷冻。 他的视线并没有一直锁定着薛夜来,但薛夜来很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观察之中。 果然,薛夜来刚一作势再次移近酒杯,那道不悦的情绪立刻变得更加明显。 乘着酒保和那个男人都没留意,薛夜来握着杯子的手悄悄移到吧台下面,迅速一倾。整杯酒一滴不剩倒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声音被吧台的音乐完全盖住。这套动作他做得很是熟练,杯口处的那颗樱桃分毫没有挪动位置。 不悦的情绪随即消失。白杨稍稍改换了坐姿,转了视线看向别处。也许是这个举动让他周围的气场略有松动,有个人走了过去,跟他说着什么。薛夜来竖起耳朵,无奈音乐太吵,隔得又远,什么也听不清。 让薛夜来意外的是,那人竟然说了很久——所谓的很久,就是足够说完一个长句子的时间。 更让薛夜来意外的是,白杨居然站了起来,跟着那人一起走向另外的地方。 一瞬间,薛夜来觉得有一万头某种动物从自己心头奔跑过去,并且沿着精神链路跑到了白杨那里。白杨平静地收下了那一万头动物,竟连个回赠也没有。 正在心猿意马,身旁那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