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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麟潜

    文案:

    短篇萌文

    死缠烂打jian臣攻x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被攻略的忠臣受

    柳如彻松了一口气,皇上终于批了自己呈上去的弹劾奏章,把江知给发配到了仲北。

    当今朝廷,海晏河清,唯有一内忧一外患令人惶惶不可安心。

    北狄连年犯境,边境百姓无可安居,此为外患。

    江知身为太尉,结党营私,与众皇子来往密切,朝堂之上八面玲珑,豪宅之中极尽奢靡,此为内忧,亦是柳丞相的一块心病。

    一小书童举了封书信跑进来,“相爷,江太尉传了手书来。”

    柳如彻大感头疼,揉着眉心展开手书。

    “柳相安好。仲北虽不似京中繁华,却也人杰地灵,别有一派风光,朝中之事还要尽数托付柳相,望保重身体,勿挂念。”

    “挂念你龟孙儿表姑他二大爷。”柳如彻撕了手书,扔进烛灯里烧了。

    柳家世代忠贞,怎会与这等jian臣同流合污。

    没有几天,书童又送来江太尉的信函。

    “柳相安好。仲北当真宝地,有能吃到牛rou味但看不见牛rou的牛rou面,有名字叫大骨面结果真的只有一根大骨连rou渣都没的大骨面,待我回去定叫小厨房学了给柳相尝尝。”

    “尝你七大姑婶子娘个头。”柳如彻撕了手书,扔进烛灯里烧了。

    信还没烧完,又来一封。

    “柳相安好。你到底安不安好啊,回封信会死吗?”

    柳如彻气得扯下笔架上的兼毫,重重甩了几笔,将信纸折了折扔给小书童。

    “江大人既已身在仲北,还望心无杂念专心政事。”想了想既送一趟就写这几个字太亏,又补了一句,“大骨面里就是大骨,又不叫大rou面。”

    半个月后,柳如彻休沐回府,书童跑过来又送了封手书。

    “柳相安好。见你字字狂草力透纸背,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我就放心了。仲北寒得早,京中约摸也入冬了吧,多添衣服。”

    “……”柳如彻一时没想起来骂人的词,撕了手书烧了,托着腮帮呆呆望着窗外凋零的寒叶。

    朝堂上没了江知处处跟自己作对,反倒有点没意思。

    待到天寒,手书如期而至。

    “柳相安好。我现在不太安好,仲北的人说天大寒时铁门不能舔,我不信这个邪,舔了一下果真粘门上了,旁边小伙子真给劲儿,直接给我拽下来了,搞得舌头现在还肿着。”

    柳如彻忍不住想笑,习惯性想撕了手书,想了想这种东西说不定以后还能威胁威胁江知,便没烧。

    阴沉天空簌簌落下零星小雪,地上积了薄薄一层,白雪落在院中的红梅枝头,柳如彻坐在抄手游廊里,裹着大氅,温了壶酒,面前摆着棋盘,悠哉赏雪。

    带着探子体温的手书又到了柳如彻面前。

    “柳相安好。仲北果真严寒,北风吹雁,积雪云端,我在驿馆廊檐下堆了个雪娃娃,眼下拿炭球点了个点,柳相猜像谁?”

    柳如彻一边看信,一边拿着个白玉棋子在棋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棋盘光滑,隐隐映出柳如彻嘴角带笑的脸。

    还有眼下那颗细小的痣。

    柳如彻哼笑,推了手炉,缓缓起身走出庭院,蹲下身捧起一层薄雪,不由得遗憾。

    只得拿细长的指尖从雪地上画了头黑驴。

    京中雪薄,怎么也堆不出江大人的美色呢。

    再过了半月,丞相府没收到仲北来的信。

    柳如彻开始不觉得有什么,可日子越拖越久,自己竟也有点着急。

    柳如彻正坐在书案前对着几本典籍发呆,小书童跑过来送了封信。

    柳如彻欣慰地接过信函,却见是齐大人的手书,不由得一阵失望,拆开扫了一眼,却是封索要粮饷的急信。

    奏折此时应该已经到了皇帝的龙案上,信上写的是,连年逢旱,大雪隆冬,北狄一族饥荒大举犯境,还请丞相劝陛下发兵支援。

    齐大人也知道,大承每年耗在边境的钱银粮草已经是个天数,此时正是深冬,想要整军待发颇需耗费些时日。

    皇帝若下决断,必定要询问自己最倚重的柳丞相的意见。

    齐大人也被柳如彻归为骄奢yin逸的朝廷蛀虫一类,此程和江太尉一同去了仲北,平日里和柳如彻并不交好,此时放下身段来求,必然是黑云压境,十万火急了。

    柳如彻立刻叫人备轿,自己坐在堂中等着。

    暖轿候在外面,柳如彻还未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攥成拳,咯咯作响。

    小书童脆脆喊了一声,“相爷,暖轿备下了。”

    柳如彻鼻尖上渗出了些细汗。

    为什么皇上还不传召?

    若自己上门,显得柳如彻跟江大人齐大人私下往来密切,皇上还没传召,自己就得了消息,若被皇帝怀疑自己也结党营私,那就更救不了江知了。

    …救江知?

    柳如彻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腿,为什么自己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救边境百姓于苦难,而是救那个被自己弹劾到边境的大jian臣。

    我也要堕落了么。柳如彻深深叹气。

    忽然,脑子里像崩了弦一样,柳如彻脸色惨白。

    江知…为什么没来信。

    柳如彻叫书童过来问话,“只有这一封手书?别的呢?”

    书童迷茫地摇头,“差事只捎来这一封。”

    柳如彻等到半夜,还没有得到皇帝传召的消息。

    柳如彻能坐稳相爷的位子,靠的不光是出身,还有脑子。既然皇帝没有传召,柳如彻纵然如坐针毡,也绝不能踏出府门一步。

    柳如彻知道,皇帝多半心里有数。

    这皇帝虽身体羸弱,却绝非池中之物,这些年不顾生息厉兵秣马,为的就是把犯境者屠杀殆尽。他在算如何能先拖死江太尉,再在最短时间内收复边境。

    江太尉一日不除,朝廷永无宁日。恐怕皇帝已经派人下了手了。趁乱刺杀,若江太尉死于边境,都以为是狄族凶残,谁知道却是自家皇帝下的狠手呢。

    柳如彻安慰自己,皇帝如此做法甚好,江知确实该死。

    但又忍不住想起从前。

    两人十七八岁时在恰巧在坊市画楼遇见,那时候柳相不是柳相,江知不是jian臣。

    两人对坐饮酒,谈起局势滔滔不绝,对弈赌棋不遑多让,那时候的江知青年才俊,柳如彻淡雅悠然。

    谈起当年,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半夜三更,柳如彻抬笔蘸墨。

    “云低安好。”柳如彻发觉自己很久没叫过江大人的表字了。想了想又实在没话可说,不过短短四字,折起来想叫人送去仲北。

    还是算了。

    柳如彻把信扔到了书案角落里。

    三天后终于等来了皇帝传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