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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倾问她:“吃饭了没?” 她还用一种傻愣愣的表情点头,一副犹在梦中的模样,“吃了。” “我没吃。”严倾蹙起眉头,一副饿得不行的样子,然后理所当然地拉起她的手往楼下走。 “去哪儿?”她还没跟上他的节奏。 “吃饭啊。”他侧过头来瞥她一眼,就好像在看着一只狼心狗肺的…… 等等,一只? 尤可意的理智瞬间回笼,“等一下,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嫌弃。”他说得很淡定,“男朋友千里迢迢来找你,还跟你说他饿着肚子,结果你无动于衷。我主动拉着你去请我吃饭,你还问我为什么。” “!!!”她的样子好像有点激动。 严倾以为她总算有点自觉理亏了,所以给她一个台阶下,好心地提醒她:“说吧。” 她总算面红耳赤地开口嚷嚷:“为什么是我请客?” “……” 严倾先是顿了顿,随即拉着她一边走一边摇头,哂笑道:“尤可意,我们俩果然不是一个频道的。” 这话说得不紧不慢,明明是埋怨,却又无端有了一股悠然自得、乐在其中的味道。 尤可意凑过去问他:“不在一个频道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这一次,严倾居然抛给她一个文绉绉的回答:“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她张了张嘴,又默默地合上了。 严倾问她:“在想什么?” 她叹口气,一边摇头一边说:“在想流氓其实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严倾低低地笑出了声,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在踏出医院大门那一刻,看见眼前一片灯火辉煌的夜市,忽然很想把她揽进怀里。 医院旁边有一条小吃街,严倾的晚餐就是在这里解决的。 好像是身份和别人不同,自从尤可意认识他以来,就总是看见他在做着这些接地气的事情,譬如说穿着t恤与大衣的完美搭配,譬如说在肮脏破旧的城北旧居自己抹药包扎,再譬如说此刻,坐在油腻腻的小桌子前面……吃火锅粉。 尤可意想了想,支着下巴问他:“严倾,你觉得不觉得我们的恋爱谈得挺特别的?” 他呼哧一下把一筷子火锅粉吸进嘴里,粗犷又不讲究,然后头也不抬地问:“哪点特别?” “别人约会都是去浪漫有情调的餐厅,花前月下看电影,可是我们要么在大排档,要么在小吃街。”她凑近了点,瞄他,“你觉不觉得跟别人好像不太一样啊?” 严倾又是一大口火锅粉入口,一边吃一边淡淡地说:“哪里不一样了?不都是吃吃喝喝那些事儿么?” 尤可意语塞,但想了想,居然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吃完火锅粉,他又要了一只锅盔,和她一边沿着街道走,一边看夜景。 她想了个话题,叫做“喜欢不喜欢之快问快答”,有利于恋人了解彼此的喜好。于是她问严倾:“喜不喜欢看电影?” “不喜欢。” “看?” “不喜欢。” “听演唱会?” “不喜欢。” “打游戏?” “不喜欢。” “打麻将?” “不喜欢。” 怎么全是不喜欢啊?她垮下脸来。 “那……攀岩?蹦极?旅行?”她绞尽脑汁去想,最后干脆放弃,“那你跟我说你喜欢干什么。” 严倾侧过头来淡淡地看她一眼,“我喜欢砍人。” “……” 这个答案太惊悚,她的小心脏承受不来。 然后她就看见她家严哥很快扬起了嘴角,“开玩笑的。你问我喜欢什么?” 他假意思索了片刻,眉头小小地蹙起,然后好像突然有了主意,刹那间松开了眉心,眉梢眼角都染上了一点笑意。 他靠近她的耳朵,语气轻快地说:“那你听好了。” 她点点头,特别渴望,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然后就听见了他拉长尾音重复了一遍那个问题:“我喜欢什么啊……” 快说啊! 赶快说赶快说! 她只差没星星眼等待他的答案了。 “那我告诉你,我喜欢——”然后终于迎来那不疾不徐的三个字,“尤可意。” 她一下子红了脸,面颊像是被人涂了颜料一样,红得跟早春的桃花似的,红艳艳的明媚动人。嘴里还一个劲儿嚷嚷着:“你耍我!你耍我你耍我你耍我……” 严倾特别认真地蹙起眉头,一副失望的样子,“你不喜欢这个答案?” 她嘟嘴。 喜欢,当然喜欢,可是她要的不是这个答案啊…… “那我以后不喜欢了。”他知错就改,特别听话的样子。 尤可意一拳打过去,正中他的胳膊,怒道:“不准!” “不准我喜欢?”他还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知道了,不喜欢,不喜欢就是了。” 尤可意抓狂,拉着他的胳膊又拖又拽又晃悠,“不!准!不!喜!欢!” 他终于笑出了声,在那座彩虹桥上把她拉进怀里,终止了前进的步伐。 路边有行人,车水马龙,灯光火海。 头顶有夜空,星光闪烁,云层密布。 在这里,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他忽然间萌生出一种错觉,就好像他其实跟平常人没有什么不同。他也不需要顾虑什么,不需要担忧未来,可以这样光明正大地把他身边的人抱在怀里,不管不顾别人的目光。 他也可以说一些轻快又有趣的玩笑话。 他也可以像个普通的男人一样坏心眼地逗自己喜欢的女人,看她脸红的样子。 他也可以做一些看起来浪漫又有点没脑子的事情,比如此刻,在人来人往的彩虹桥上抱住她,然后说着一些不切实际却又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他说:“尤可意,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流氓混混有什么问题,有时候甚至觉得,只要不走我爸那条路,这么打打杀杀一辈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有天死了,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也没什么值得牵挂的东西。如果侥幸活得好好的,那就继续这么活,反正怎么活我也就这个样子,好不到哪里去,也坏不到哪里去。” “我觉得这种人生就叫做自由,做想做的事,不用去想明天会是个什么样子。” 这么嘈杂的街,这么喧哗的车水马龙。 可是尤可意听得很真切,甚至连他的呼吸愈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