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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三夜,终于求得先帝下了这道赐婚的圣旨,将她赐婚给了宇文炜。 姜钰不是不感动,在圣旨送到姜家的时候,姜钰第一次生出了或许他们可以试一试,或许他们真的能够结成夫妻一起走下去,他们或许会有一个好结果的想法。 这个时候的姜钰对未来是有美好愿望的,她尝试着去爱一个人,尝试着为了他去破开这重重的阻难。哪怕眼前是刀山火海,她也愿意乖巧的由着宇文炜牵着她趟过去。 但是可惜,隔在他们之间的不是刀山火海,而是皇权。 姜昆和朱氏在他们的大婚上动了手脚,用了一招瞒天过海的招数将新娘子将她换成了姜婠。 姜钰也从来没有想到姜家会这么大胆,圣旨赐婚的亲事,姜家偷换新娘那是欺君之罪,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但姜家就是做了,还成功了。不仅是姜昆、朱氏、姜婠,连她的生母黎姨娘都成了这桩事件的参与者。 姜家甚至没有因此获罪。 因为先帝圣旨赐婚,不是因为他被宇文炜打动了,也不是因为他觉得姜钰这个人配得上他的儿子,不过是时值崔家阻拦先帝追封白贤妃惹恼了先帝,崔太后又想利用宇文炜的婚事控制宇文炜,先帝便故意允了这门婚事气崔太后和崔家罢了。 姜家换亲之后,先帝默认下了这门亲事,则是因为先帝和崔太后达成了新的交易。 先帝深爱白贤妃,所以想要在活着的时候追封白贤妃为后,以便自己死后能与白贤妃同xue而眠,相伴永世。 但崔太后和崔氏一族怎么可能愿意,崔太后只觉得真是笑话,她这个原配嫡后还好生生的活着,他却要追封一个死了的妃子为后,他哪里有将她放在眼里。 追封于礼不合,又有崔氏一派的人在朝堂上阻挠,先帝做不成。 借着姜家换亲这个契机,崔太后却将这口气忍下了,不仅同意了先帝追封白贤妃为后,甚至同意了先帝将白贤妃移棺到帝陵xue中,与先帝以后的棺柩并排而放——那本是她这个元后死后的位置。 但崔太后的条件是,先帝必须默认姜婠与宇文炜这门亲事,不降罪与姜家,并纳姜钰为妃。 彼时宇文炜在军中威望甚足,在朝中也有众多支持者,其外家万氏一门又手握兵权。崔太后亲生的儿子虽是嫡子,却因年幼占不到优势,崔太后对宇文炜甚为忌惮。 反倒是宇文烺,尽管是先帝最宠爱心爱的儿子,但因为生母早亡性格乖涙,外家不过是普通人家连一官半职都没有,在朝中毫无根基,反不被崔太后放在眼里。 崔太后想控制宇文炜,所以想让听她话的姜婠做成王妃。而将姜钰弄进宫为妃,则不过是因为她是宇文炜喜欢的人,想用她威胁和挟制宇文炜罢了。 而她也的确做到了,她进宫之后,宇文炜处处受制于崔太后和崔氏一门。 第一百零四章 棋子 姜家换亲本是欺君罔上的一场闹剧,但在崔太后和先帝各自的目的里,最后却成为了一桩事实。 本是要成为王妃的人成了自己的母妃,本是要成为夫君的人则成了儿子,姜钰在初进宫的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可笑。 但后来却也想开了,这皇家本来就是最笑话的地方,生出再可笑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不管是她也好,还是宇文炜也好,都不过是先帝和崔太后手中的棋子,随意摆弄,随意放弃。 那本不过是先帝与崔太后之间的恩怨纠葛,或者说先帝与崔太后、白贤妃三个人之间的恩怨情仇,最后将她和宇文炜卷入其中,让他们成了他们之间恩怨情仇下的炮灰。 姜钰重新抬起头来,看着谷莠道:“倘若你家太妃还在世,恐怕也不会再管黎姨娘,你也不必再过多关心她。何况她要是安心呆在庄子里,反而不定能保住一条小命,倘若将她弄回姜家去,本宫可担保不了她能活得了多久。” 谷莠眼睛微红的道:“奴婢如何不知黎姨娘可恨,她是太妃的生母,当年却她帮着姜尚书和姜夫人做下那样的事情,害得太妃和成王殿下不能相守,奴婢真是很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可是她毕竟是太妃的生母,现在太妃去了,太妃留在这世上的东西本来就少,奴婢不希望有关太妃的一切都消失了。奴婢也不是想让黎姨娘回府,她呆在庄子上挺好的,大约还能反省反省自己做过的错事。只是奴婢怕姜夫人会下毒手,所以希望娘娘能派个太医到庄子上走一趟,让姜夫人心里有个顾忌。” 姜钰心里明白谷莠的意思,她是将黎姨娘当做她在这世上存在过的痕迹,所以并不希望黎姨娘就这样也消失了,好像她存在过世上的痕迹都被人一点一滴都抹去了一样。 姜钰心里叹了一口气,道:“算了,我会让太医去黎姨娘住的庄子上走一趟。”只当她还她最后一次养恩。 四月雨多,晴朗了没有几天之后,接着便又是接连不断的春雨。 姜太妃移棺的事情宇文烺并没有大张旗鼓,就在这样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里,宇文烺无声无息的让人将她的棺柩移葬到了雁山上,与宇文炜的陵寝隔河相对。 宇文烺甚至还亲自去监督了移葬的事宜,回来的时候落了一身的雨。 姜钰将他迎进紫宸宫的时候,宇文烺还颇有些心情不好的咒骂道:“这鬼天气,也不知道是大皇兄在哭还是姜太妃在哭……”说着顿了顿,蹙了蹙眉,又道:“或者是喜极而泣也说不定。”说完才走了进来。 宇文炜有没有哭姜钰不知道,但总之姜钰的心情却是十分平静的。 姜钰蹲下身子服侍坐在榻上的宇文烺脱鞋子,她的鞋子沾了许多泥巴,姜钰脱下来之后交代宫人送到浣衣坊去洗,然后又给宇文烺换上干净的棉鞋。 宇文烺低头看着她,手放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抚了抚,眉眼舒缓开来,好像刚才的阴郁都一闪而空,浅笑着道:“今天怎么这么乖巧,竟然主动服侍朕。” 这么久以来,姜钰的确是没有主动侍奉过宇文烺一回。至于以前的孟蘅玉,就她那性子估计也是没有的。 姜钰撇了撇嘴,道:“臣妾关切皇上也不行?皇上要是不喜欢,臣妾不做了就是。” 宇文烺将她拉了起来,笑着道:“你要是天天能这么软和乖巧的呆在朕的身边,朕就满足了。” 姜钰默默的撇开头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