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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母妃要的结果吗?将她送走,母妃的秘密就永远守住了吗?阿容心思翻涌, 觉得有些悲哀,悲哀自己到头来竟要看着自己的“遗体”下葬,悲哀她的母妃像割去腐rou一样抛弃她, 像抛去一段不堪提起的过去。 母妃曾经那么喜欢爹爹,曾经那么痴迷地看着自己这张肖似爹爹的脸,不是吗? 此时的阿容并不晓得珍妃的计谋已然被识破,就是晓得了, 大抵也只是笑笑。 看,她不仅被母妃抛弃了,连那父皇也选择了将计就计。 “姑娘……”易云长见阿容露出的眼里流露出悲悯的神色,心下有些难受,不自觉地出言唤她。 阿容头也不回,却轻轻笑起来,“从今开始,我便姓晏了,唤我晏姑娘吧。”她的语调平常,好似极为轻易地接受了现实,易云长听下来,却更为难受。 他偶尔还会想起娘亲在那破旧的胡同中凄凉死去的场景,虽不至于执念绕心,却仍是有些难过,耿耿于怀。他的娘亲至死都没有盼来抛她而去的负心人。 现在他却见到了更为无奈的事。他的娘亲疼他入骨,眼前这个少女却被母妃亲手抹去了一切。 从此世间再无容昭公主。 阿容不再说话,只默默地看着出殡队伍在唢呐鼓乐声中渐渐远去。 突然,一道黑影闯入视线,极为迅疾又极为轻盈,像一只黑色的燕停在灵柩之上,又似凶猛的皂雕,竟抬起了灵柩,携而远去。 人群先是呆愣了一瞬,随后看着那劫棺的人影讷讷不知言语。 “造孽啊,人都死了还不让人安息!” 另一个目露精光的男子道,“莫不是这棺材之中装了绝世珍宝?定是了,堂堂公主的陪葬品怎会是凡物?” 旁边的人驳道,“那也不能发这缺德财吧!要损多少阴德?谁知道会不会堕入畜生道呢?” 而出殡的队伍已是个个面无人色,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走到头了。 灵柩被劫,这放在哪个朝代都是难得一见的,不少人都暗暗记下今日之事,日后喝酒饮茶时好与人说道。 至于劫棺之人是谁,无人知晓,也没有多少人关心,左不过是那些贪财的亡命之徒,连皇家的灵柩都敢劫,大抵是穷疯了。 阿容愣愣看着那道消失的黑影,却无法自抑地痛哭出声。 这便是她的亲爹啊,就算是以为她死了,也不会抛弃她的。 她被相处了十多年的母妃亲手抛弃,那只见了几回面的亲爹却不管不顾地连她的“遗体”都要劫走,多么讽刺的一幕,阿容却全没有心酸讽意,而是盈满了感动。 说到底,她心中的天平已全然倾斜。自此以后,宫里的珍妃如何都与她无关,她晏照容只有一个亲人,就是那个劫棺的黑色人影。 “晏姑娘……”易云长犹疑着将手搭在阿容的肩上,清瘦的薄薄的肩膀,细细地轻轻地颤抖,直颤到人的心坎里去。 阿容哭了一阵,擦了眼泪,转过头来,眼中仍是奕奕的神采,叫人想起了雨过天晴的碧空。 她说,“我们走吧,我带你去认识认识我亲爹。”言罢,轻轻笑起来,骄傲又洒脱。 周遭的声响好似都远去了,易云长看得有些失神,待他细细咀嚼过这句话后,这才后知后觉地震惊起来,“亲爹?” “是啊,亲爹,不对,我只有这一个爹。”面纱遮挡下的唇角勾起,“他是个大英雄呢。” 易云长想起跟在阿容身边经历的这一连串的事,隐隐触摸到了什么。他道为何会有这般奇事,原来是身世之祸。 “好,我会将你安全送达他身边。”易云长的面上不自觉地漾出笑容,本就是极适合笑的长相,因着这一分笑意更添了三分颜色。 阿容想着很快便能与晏雪照见面,心情轻松起来,应道,“好啊,谢谢你了,回头我一定向三哥哥好生夸夸你。”阿容只当他是谢昀的下属,她若是在谢昀面前夸他几句,易云长指不定就能受重用,也算是回报他这段时日寸步不离的守护了。 易云长面上的笑容稍稍淡下来,线条精致的眉眼显得有些冷凝,他摇头拒绝,“不必了,这本就是在下的任务。” 阿容没有再说话,心里却想,这个人委实太正直了些,连捷径都不肯走,既然如此,便随他去了。 不过她得快些找到爹爹才行。 距兴安大街一个时辰脚程的铜锣胡同停着一方金丝楠木的灵柩。 这铜锣胡同住民不多,且皆是平民百姓,看到这场景都不敢上前。 晏雪照面上的黑纱未取,向周遭扫视了一眼,眼底的冷然叫人们纷纷退后了一步,甚至有人已经躲进了屋里关上了房门。 他收回视线,伸手推开棺盖,待看到棺材里躺着的人时,眼里再一次泛起猩红。 里面的遗体是何种模样啊。浑身皆是溃烂流脓的疱疹,停放了几日已然散发出腐坏的臭味,身上连一寸可以落眼的地方都没有。 容容,分明是那样爱漂亮的孩子。 躲在屋里的百姓不敢出来,却留意着外边的动静。本来听外边半响无声还想出来看看情况,下一瞬却听到一声压抑的痛苦的低吼。 很难想象则这样的吼叫声是方才那个风姿绝俗的男子发出的。 它更像是一声兽吼,失去了幼崽的凶兽悲痛的嘶吼,一无所有的灰暗和绝望。 这些躲着的人们突然就不怎么害怕那个奇怪的男子了。这男子有这样柔软的真挚的情感,想来应当不会随意害了他们的性命。 有人已经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鼓起勇气想要去安慰安慰这个男子,却见那个黑衣男子正抱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身,背影颤抖不止。 太吓人了些。方才还预备出来的人再一次躲了回去。 “爹爹应当会在人少一些的地方放下灵柩,我们便往他离开的方向找去吧。”阿容提议。 易云长沉吟问道,“他会不会为了避开官兵追捕,中途换了方向?这样又该如何寻?” 没想到阿容竟是丝毫不担心,她笃定笑道,“爹爹一定不会中途换方向的,他根本没有将朝廷的官兵放在眼里。往他离开的方向找才最容易寻到他。走吧。” 易云长竟不知该说什么,若那男子确如阿容所说,那当真是个厉害人物了。 距铜锣胡同仅一街之隔的云岗胡同。 两人寻了许久仍旧没有见到晏雪照的身影,已有些疲惫了。易云长见阿容有些喘气,面色也因为多日的奔波有些苍白。 “不如先歇息一下?” 阿容摇头,笑容脆弱又倔强,“不了。易公子,我觉得我离爹爹已经很近了。” 易云长惊讶看她,阿容眼里有些狡黠,“感觉。” 再度往前行了几步,易云长突然面色一凝,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