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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看看我,再看看在忘川水中扑腾玩耍的玉兔,为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孟婆也渐渐地看明白了,她更直接一点,来了我府上,戳我的脑门儿:“你这个薄情郎!负心汉!王八羔子!该做的不做,不该你管的事情做全了!你以为你是为他好?” 我道:“目前来看,这样最好。” 孟婆气得砸了我一个茶船,愤愤而去:“我看你连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 我这人其实也有点拧巴,一旦思虑好了什么事情后,便很难动摇。或许正是因为我比常人更冷情一点,我看重兔子,不想让他在我这磕着绊着的耽误了,便只有出此下策。他迟早有明白过来的那一天。 日子眼看着还是惬意不错的。我数着天数,看着玉兔一天天地安静下去,不再在我种花的时候跟在我后面问,不再吵着要吃火锅,也不再去对面冥府串门子,sao扰众鬼。 我给屋里那条鱼换了个大一点的水碗,给它渡了点仙气:“兔子,你过来看,再过一个月,它就能化个小灵鱼精了。” 玉兔还是啪嗒啪嗒地跑过来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条鱼,声音很闷:“嗯。” 我放下水碗,静静地看着他。 他道:“我困了,谢樨。” 我道:“好,去睡罢。” 一年前,他还整日期待着这条鱼化形,唱歌给它听。这么一想,我又记起来,玉兔很久没有唱过歌了。 如我所料,是到了该厌烦的时候了。 我吹灭灯,习惯性地给他掖了掖被子角。他把脸埋在被子里不吭声,我伸手抱过他,温声道:“小兔子,过几天我们下凡。” 他“嗯”了一声。 我不再说话,拥着怀里的人睡了。玉兔这几天睡得格外早,为了陪他,我不得不修改了我以往的作息时间。他睡得早了,起得更晚了,一天中有一大半时间要在床上睡着,算下来,我跟他相处的时间,大半都用来安生睡觉了。 我起初以为他生了病,让药王来看了之后,又说没有。 就这样到了一年整的时间。 玉兔还是化成明无意。至于我,玉兔道:“谢樨,你就用这张脸好不好,别人的脸我看不习惯。” 我想了想:“可以。” 褪去仙根之后,我让玉兔往我身上使了个障眼法,凡人看我只是个泛泛之辈,就是我娘到了跟前也认不出我。唯有玉兔判官他们还看得出我的样子。 我刻意在他跟前说:“又来一世,可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小兔子,你说呢?” 我的口吻十分和蔼且随意。 他怔怔地瞧了我半晌,又“嗯”了一声。 我瞧着他那样子,突然想起之前有一天,我和他从忘川出去,寻了一处人间茶楼,坐下来听说书人讲故事。那天我们算错了时辰,说书人的场子已经过了,只剩下一个姿色平平的女孩儿在那儿唱。 香山居士的诗我一向觉得不错,他的诗改了唱段后也别有风味。只是这首里面有一句我老是记错——我未学平仄时背的这首诗,常将它拆得七零八落,记成“彩云易散琉璃脆,明年欲嫁今年死。” 玉兔当时在我身边道:“琉璃原来很脆吗?我雕琢的时候不觉得,谢樨。”他让我将他送我的兔儿爷拿出来给他看,确认完好无损后,再郑重地告诉我:“要保管好,一定不能让它碎了,谢樨。” 世间好物向来不长久。我如今站在云端,看着他有些苍白的面颊,回想道,那兔儿爷我倒是一直小心收着,半个边角都没让它碎过。 ☆、觉悟吧 与在忘川时不同, 到了凡间后, 玉兔的精神比之前好了一点。 具体表现是又闹腾了起来。 他抓着我的手, 问我:“谢樨,我们住哪里?”我从云上走下来,看着我那个再经了一年荒夷的家, 摸摸他的头道:“先不回家,我们去找个客栈住。” 玉兔年前送我的那颗桂树已经长得很高了。我带着他去附近逛了一圈儿,找到了一些人迹。 据判官说, 谢樨的凡人rou身死后被丢去了乱葬岗,任野狗分尸。这宅院里却没有一直空着,起初是张此川来这里住了一段时间,随后他离开了, 被坊间传成已死。 这一年来, 群狼无首,朝党的祸患却一直没能解决,我的宅院换成同是一个开封籍的四品官员住进来,但很快又搬走了。 我带着玉兔去客栈,边嗑瓜子边听着周围人唾沫横飞地讲故事:“那个宅子据说是兔儿神家中旧址, 主横死,死了一个王爷,又死了一个小宰相。这么晦气的地方, 谁敢再往那里住?” 玉兔听了,拍案而起:“那里明明是神仙福泽的祥瑞之地,是很好的地方, 一点也不晦气。” 我怕他引人注意,赶紧将他拉回来。 玉兔拿着筷子,颇委屈地夹了块辣椒进嘴里嚼。我把他的筷子夺过来,先给他灌了半壶清水,再命令道:“吃点别的。” 玉兔很黯然:“谢樨,我在帮你说话,你应该支持我的。” 我笑了:“我前世名声已经臭了,天底下说人坏话的人多了去,我若是跟他们挨个吵,可没那么多功夫。” 我再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头:“多谢你。” 玉兔抬头看了我一眼,突然打掉我的手,把碗筷往面前一推。 我们身在客栈中,他这动静不小,引了好些人围观。 我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瞧他。 玉兔飞快地打量了两下左右的人群,故作镇定地清清嗓子:“我,我有话跟你说。” 我道:“说罢。”他憋了半天,一张脸在众人注视下越来越红,大约也是没想好这回要怎么使性子,最后吭哧地道:“这,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十分镇定:“哦?小兔子,那你觉得哪儿是说话的地方?” 我象征性地冲那些围观的人挥挥手:“都散了罢。”我今儿穿的是锦,佩的是玉,掏钱时排的是沉甸甸的金条儿。话一出口,那些人就被我身上的王霸之气所震慑,很识趣地散了。 拜玉兔所赐,我现在赶人赶得十分熟练。 果然,玉兔一见周围人不多了,气焰立刻又上来了:“你已经很久没有跟我好好说过话了,我觉得——” 我伸长耳朵听。 他铿锵有力、无比坚定地道:“我们还是去床上说罢!” 万籁俱寂。 我将碗筷搁下,对店小二笑了笑:“劳阁下收捡,明儿早抬两桶水到我们厢房。” 小二连声道:“是,是,公子您慢走。”接着躬身送我,身后一干人翘首看着我将玉兔拽了上去。 我将玉兔丢回房中,凶恶地道:“交出来。” 玉兔拒绝。 我再道:“你敢让嫦娥知道么?你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