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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圆润可爱的小湖出现在梁珏面前,一块块状如荷叶的青石板外露于湖面半尺,错落有致地从岸边铺往湖心。湖心筑有一座假山,假山之下有一亭阁,十余个年轻男女正群星拱月般围着一名女子,或坐或站,谈天说笑。 圆湖碧波荡漾,荷叶青石边有红鲤在悠闲摆尾,湖中央的假山洁白如玉,假山下的众人在抚琴吹笛,酣饮放歌,好一副平安喜乐的画面。 梁珏却有些紧张,那名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女子想必就是公主了,他悄悄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 浮生一度站在梁珏身旁,手搭凉棚望了望,然后就兴奋起来:“啧啧,你看那阴城公主,头上梳一个凌云髻,插着翡翠凤凰簪子,凤凰嘴里衔着的珍珠又大又圆,耳朵上戴着明珠珰,身上穿着留仙彩裙,打扮得这么漂亮,人一定长得很美……她干嘛低着头?” 说完,他突然拔地而起,快速地飘向湖中央。 他那双也不知是什么眼睛,反正梁珏除了能看到几十米远的湖心空地上被围坐着的应该是一个女人外,头发衣服这些细节什么都看不清。 阿南领着梁珏踏上了荷叶状的青石板,往湖心走去。浮生一度动作很快,很快就飞了回来,悬在半空中,欢快地向梁珏报告:“我特地过去看清楚了,八字眉,桃花面,樱桃小嘴一点点,真是个大美人!” 梁珏被他的话勾起了好奇心,这位公主的五官究竟标致到什么地步,才会让尖酸刻薄的浮生一度给出“大美人”这个评价? 嗯,大概是“貌若天仙,心似蛇蝎”那种类型的美人吧,电影里的反派女角多半都是这种设定。 梁珏心里感到一种微妙的平衡:自己俊美到令人嫉妒,公主自然得是个美女,两人这才配得上。做男宠已经够丢脸了,做一个丑女的男宠那可真是脸丢到捡都捡不回来。 片刻后他就走完了青石板,到了湖心,只见亭阁中铺着细绒的深朱地衣,当中独设一席,坐着一个满头珠翠的女子,左右两侧对设了好些席位,每席设有一张小小案几,十数名年轻男子坐于席上,另有好些侍女服侍左右。阿南先他一步走到亭外,躬身向中央的女子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禀公主,六郎来了。” 那女子从身旁一个满脸堆笑的男宠手中接过一杯酒,低头啜了一口,也不说话,左手轻轻一抬。 浮生一度大惊小怪地说道;“啧啧,汉朝律法规定凡三人以上无故群饮者罚金四两,普通百姓逢婚丧嫁娶或节日才能聚饮,你的金主还真是权势滔天,想什么时候聚众饮酒都可以。” 梁珏无暇理会他,此时阿南已微弯着腰往一侧退去,梁珏知道自己的表演时刻到了,他控制好自己脸上的肌rou,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然后沉稳地向前走了两步。 围着公主的年轻男女明显分作两群人,女子全部作侍婢打扮,穿着淡粉或淡青的交领窄袖裙,男子通通穿月白色长袍,似乎这是男宠的标准制服。 除了公主外,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梁珏脸上,艳羡、嫉恨、痴迷,如果目光有温度,梁珏的脸只怕早已被烫伤。 “六郎见过公主。”梁珏学着阿南行了一个拱手礼,清声说道,而后轻轻一抬眼帘,看了她一眼。 曾经的金牌销售员梁珏超常发挥了自控能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仍然维持着真诚的微笑,然后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垂下眼帘,藏好了自己眼内的情绪。 如果在后世,要是阴城公主的容貌被人拍下照片,然后发到网上,网友的评论多半是—— “卧槽这货居然是公主?我见过的公主太少你不要骗我。” “阴城滚出公主界!不要抹黑公主这个美好的词语!” “又到了科普的时间了,‘公主’是个中性词,不含褒义也不含贬义,有哪条法律规定公主就应该长得美?历史上有好几名公主比阴城更丑,我贴图给你们看看……” 刚才浮生一度说过这位阴城公主“八字眉,桃花面,樱桃小嘴一点点”。刘贤的确有一对八字眉,画得非常标准非常难看的粗黑的“八”字。而所谓的“桃花面”是指她的两眼周边和颧骨上都涂着像春天的桃花般粉红的胭脂,“樱桃小嘴”则是指她的唇脂只涂在上下嘴唇中间的一点点位置,看上去像樱桃。 虽然只望了一眼,但梁珏已看清了刘贤的长相。一张扁平的脸上眼小嘴大,若是做清爽打扮,尚可说五官平庸,但她偏偏一身艳丽装饰,这就将她反衬得颇有些丑陋。 按说她作为班始的妻子,应该和他差不多年纪才是,然而她看上去至少有三十好几,眼角已有好几条细纹,法令纹也较深。更要命的是,她的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粉,白得堪比石灰,衬着又浓又黑的八字眉和鲜红的“樱桃小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要是这么一张脸在夜里出现,十个后世人有九个会大叫“有鬼”,一个干脆晕过去。 “呵呵”,浮生一度站在梁珏身旁轻笑一声,说道:“怎么,你还不满意?告诉你,这个时代的贵族女子就流行这种妆容,扮成这样才叫美!我对你够好的了,给你安排这么一个大美人作金主。”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梁珏控制住想给他一拳的冲动,低着头暗暗咬牙。 此刻梁珏明白刘贤为什么要养男宠了。她的丈夫班始看起来要比她年轻得多,人又长得潇洒,平日里多半是不肯亲近她的,所以她只好用年轻的男宠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虚。 可能是已经喝至半醉,刘贤无法保持跪坐的正姿,她的右手撑在一只三足缠锦凭几上,身子斜倚,眼睛也半睁半闭。她目光涣散地看了梁珏一眼,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玉人儿,你的脸上怎么了?” “哈哈哈……”站在一旁看戏的浮生一度爆出一阵大笑:“玉,玉人儿,她怎么不叫你小心肝?哈哈哈……”他笑得喘不过气来。 他声音很大,然而只有梁珏一个人听到,众人毫无反应,就连立在他们身旁的柳树上的一只黄冠绿爪小鸟都仍维持着偏头打量梁珏的姿势,没有被吓跑,明显听不到浮生一度的笑声。 梁珏没有理会浮生一度的嘲讽,此刻他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演员,浮生一度就是看戏的观众。后世的观众对演员的吐槽可比浮生一度的话厉害多了,那些演员不也凭借强大的内心屏蔽观众的意见,麻木地继续演下一出戏? 刘贤左右两侧各坐着一名青年男子,长相英俊,身材瘦弱,目光却像一把剑一样刺向梁珏,看那神情,似乎是恨不得在梁珏脸上划上几道。 这两名男子便是大郎与三郎,此刻他俩心中十分嫉恨,上天为何如此眷顾这个梁珏?从车上掉下去也没毁容,只是额头上被树干撞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