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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想也就都烟消云散了。他却觉得心裡豁然开朗,因为如此,他便能下定决心回东北去,为死去的士兵战下去、也不负冯师座的寄望。 「好。」他说,「我回东北去帮少帅。」 子吟正要向他道谢,却被武昇攫著肩头,垂头便是贴著唇一吻。 武昇吻得很用力,却始终不敢把舌头探进子吟的口腔裡,怕受到拒绝。 这样贴著子吟柔软的唇瓣,他已是满足了心裡的渴望。 「子吟,我就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武昇诚恳地的看著眼前人,低声说道,「我明日便走。」 武子吟略略的往后退,正是把武昇这个吻不著痕迹的结束,他点了点头,回道,「谢谢你,武昇。」 他觉得武昇是个好人,也是他很好的朋友,莫名承受他的抬爱,实在让子吟意外。 可也就仅止如此了——他待武昇实在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只希望对方能帮助大哥,一同在东北拉出一队军队来。 武昇在第二天清早便出发,他分了一把枪,一些子弹给子吟,还有一些远行的物资。 「少帅著我多准备,是为了与你一路远行。」武昇把那些东西搬到子吟的客房时说,「我既要回东北,也就用不著了。」 「谢谢。」子吟说著,便为此整理自己那贴身的小布包,在收拾银票的时候,却是一时定住了动作。 他就见著一块眼熟的手帕,把嚷儿的髮钗紧紧包覆住,竟是从前大哥不离身的那一块。 「子吟?」武昇听到子吟的响动突然停住,便也走来看了,却见对方手裡攫著卷成一团的手帕,怔怔地出神。 「是大哥……他替我收拾的时候,偷偷放进来的。」子吟绽出个苦涩的笑容,「他把这给了我,和嚷儿的遗物放到一起,让我留个念想。」 他在洋行买了新手帕给大哥后,对方便一直随身带著,旧的手帕再也没见到,子吟实在没想到自己突然开了布包,会看到这样的惊喜——大哥竟是把手帕给他了。 子吟眼眶泛了红,却始终把胸腔的情绪压下来,维持著表面的冷静。他便回想著在自己为离别而失落的时候,大哥一边嘱咐、一边替自己收行李,原来是把这手帕悄无声息地放进去了。 子吟便珍惜的把那手帕与髮钗收到布包底部,又用银票小心翼翼的垫著。 武昇看著子吟垂下的肩膀,总觉著他是要哭了,便抬手想把人揽进怀裡安慰。 可子吟却是倏地抬起了头,眼裡满是期盼。 「武昇。」子吟由衷的与他说,「请你一定要帮大哥打胜仗。」 武昇怔了一阵,才挤出一个回应,「………嗯。」半抬的手已是放了下来,装作没有动过似的。 第九十二章、自处 第九十二章、自处 子吟清晨亲自给武昇送行,看著他驾车扬长离开,心裡期盼著,他与大哥能早日把东北的局势稳定下来。 他自己并不是当兵的材料,这辈子终是不能上场参与战事,可目赌过盛京死难的百姓,以及被暴雪淹埋的东北士兵,对于保家卫国,已是有了一番切身的自觉。 在送走武昇的同时,子吟心裡也在思索,他能为现时的局势做些甚麽。他恨不得以自身的能力,为国家有一番作为,可没了武家和白家的联繫,他竟是无处施为。 回到公馆裡,朱利安的老管家.科林正为他准备了洋式的早点,武子吟吃著烤吐司、煎蛋,正看到了旁边搁著的报纸,不但有国内的,还有洋文版。 他便朝科林问道,「请问……这些我可以看吗?」 「请便。」管家朝他投以友善的微笑,「你便当是在自己家裡、一切随意,不用事事问我。」 「谢谢。」子吟说著,拿起早报,这是他从在白家的时候培养下来的习惯,也是能知道时局动向的最佳途径。 朱利安较晚起来,到一楼的饭厅时,便看到正在聚精会神读报的子吟。他笑著走上前来,在旁边落坐,「武,Guten Men。」 「Guten Men。」武子吟回道,看主人家来了,便放下了报纸,专心与朱利安说话。 「你那卫兵呢?」 「他回军队去了。」 「噢……我以为你们是……」朱利安便又朝子吟露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所以、他真的只是卫兵?」 「你不要总往那方面想去。」武子吟心下无奈。 「武,在这个改革开放、自由恋爱的时代,你并不需要如此忌讳。」朱利安优雅地用刀叉切割著食物,金色的眼睫毛长而密的垂下,「男欢女爱,就是人的本性。」 武子吟便轻应了一声,「嗯。」始终不欲与朱利安在这方面做深入的交流。 「先生,华人比较保守,并不喜欢公开谈论这样的话题。」科林这时竟是责怪起朱利安,「就是放到柏林裡,你也是过份开放的。」 「科林,对一般的华人我并不会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我与武关系亲近,才会这样说话。」朱利安便不苟同地看他的管家,又徵求子吟的认同,「对吧?武。」 「科林说的对。」武子吟却是站在了科林一边,「请你别说了。」 「好吧,我便不在这话题上多言。」朱利安便一抿唇,却是没有反省的意思,看子吟手上拿著报纸,便转了话题,「今天有甚麽大事发生呢?」 「上海……并没有。我只是想看看战事发展……」 「这个你该来问我,我知道的肯定比报纸详尽。」朱利安便与子吟分享了许多的消息——报纸只报导明面上的战况,对势力间许多动向却是后知后觉,总要在衝突爆发了,记者才报导出来。 让子吟意外的是,朱利安竟真的是知无不言的都透露了,他待白家确实是诚挚友好、不曾为了华德的立场而保留。 盛京被马家所佔后,北方的军阀便像是偃旗息鼓,各自回到根据地休整,其中便包括了子良的兵,他带著战败的军队一路退回邳县,却是没有因此而收敛下来,不但再次扩军,还与许多领事接洽,想要增加军队的武备。 「武子良是你弟弟?」朱利安问道。 「对。」子良既是疼著长大的心头rou,也是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武子吟现在已经不晓得该拿他怎麽办,只能离得远远的,「他怎麽样了?」 「你这弟弟,不简单。」朱利安便道,「将来必定成为一股大势力。」 「子良吗……」武子吟是看著弟弟大的,见尽子良撒娇蛮缠的造态,始终觉得他是个大男孩儿,只会任性妄为。 可这一年当他真正带兵以后,武家军势力扩展,竟彷彿也有一争天下的资本,实在是始料未及。 武家于邳县积威已久,父亲效忠于白家大半生,没有任何野心,如今换上了子良,前代结下的盟约却是再没有约束力,武子良走的是邪路子——背叛、造反、甚至与日军合作、再反友为敌,只要是能让他达到目的的手段,他都乐意去运用。 可这却让他确实的实践了野心。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