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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迎接。 仲老元帅身材魁梧,哪怕是花甲之年两鬓斑白,一双眼也显得精神矍铄,一见长公主就要行礼。长公主忙让小厮扶住了他:“老元帅不必多礼。您为了邺国征战一生,连陛下都体恤您的辛劳,我哪里能受得起您这一礼。” 先帝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仲林一生忠于皇族萧氏,仍是坚持施了一礼才对长公主笑答:“老朽感谢您与陛下的体恤,可君臣之礼不能废。” 两人推让一番才至正厅落座。 仲林作为邺国兵马大元帅,在朝堂上沉浮多载,可至今仍是不喜欢文人那一套弯弯绕绕,端起茶盏一饮而尽,便开口说起了自己的来意:“老朽今日前来,实在是受人之托。长公主可知李浔此人?” 长公主点了点头道:“您说的可是那位云麾将军李浔?我也有些耳闻,听说他在边关一战又立奇功,圣上昨日已册封他为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真是英雄出少年。” 仲老元帅脸上也是欣慰神色:“没错,就是他!他想要求娶康宁公主,老朽今日是来说媒的。” 长公主听了一愣,想要求娶安澜?这人虽是战功赫赫,品级不低,可......一想到刚才仲老元帅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的豪迈姿态,长公主就有些担心。那可是九龙窠的所产的大红袍,世上只那几株,产量极为稀少,说是价值万金也不为过,老元帅就这样当水一样的给喝了。她虽然不心疼那些茶叶,也并不是瞧不起谁,只是安澜是她一直娇养着的女儿,这样长大的她,当真能与生活习惯处处不同的武将相携一生吗? 看长公主静默不语,仲老元帅心中也有些没底。若是换一个他手下的将领,想求娶康宁公主,他定是不会来说媒的,谁不知道那位的金贵呢,再说公主们嫁的大都是世家子弟,他贸贸然的来说亲,只怕也是自取其辱。 可偏偏是李浔求到了他家中,这孩子在军事上天赋异禀,帮邺国打了不少的胜仗,这样的骁勇比他年轻时都更胜一筹。若是旁人在他这个年纪就有这样的功勋,不说目中无人,身上肯定也要染上一些傲气。可李浔从来没有,他从来都是淡漠的,甚至看起来有些寂寥。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第一次眼神中带上了光芒,再三恳求他来替自己提亲,仲林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所以哪怕此时长公主的态度看起来是想要推拒,仲林还是厚着脸皮劝道:“老朽也知道,他出身低微配不上康宁公主。可这孩子的为人我敢为他作保,绝对是正直可靠,以他的本事将来必定不会委屈了公主,有时我都恨不得他是我儿子才好。所以还请您不要这么快拒绝,把他叫进来见见也好。” 长公主有些惊讶:“他和您一起来的?” 仲老元帅点头:“是,他是真心实意想要求娶康宁公主。可又怕贸然前来不合规矩、惹您不悦,就一直在门外等着。” 长公主闻言叹了口气:“哎,我倒也不是因为家世......罢了,快把辅国大将军请进来吧。”如果这人当真性情正直又是一片真心,那问问女儿的意见也不是不行。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走进正厅一个年轻男子,身材高大、气质沉稳,躬身向长公主行礼:“在下李浔,给长公主请安。” 长公主道:“李将军多礼了,快快请起。” 他起身长公主才看清这位辅国大将军的样貌。虽然坊间都传他样貌俊美无双,可长公主其实并未抱太大希望,以为只是百姓们崇拜他的勇武,这才夸大了其他。毕竟武将们大都糙黑,约莫只是五官比旁人端正些罢了。 可今日一见,才知这赞美之词还真不是夸大。面前这男子小麦色的皮肤,身姿挺拔,凤眸薄唇。身穿一袭宝蓝色的锦袍,头戴白玉冠,若是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世家的贵公子。最重要的是一身气度不卑不亢,一下子就让人心生好感。长公主在心中暗暗点头,这人样貌倒当真是俊美无双,又是百姓们崇拜的英雄,有战神之称,很符合女儿的要求,只还不知人品如何。 李浔心中有些紧张,又不善言辞,可长公主愿意见一见他,他哪能白白浪费这个机会,定了定心神道:“在下倾慕康宁公主多时,若李浔今生有幸能娶得公主,必珍之重之,不叫她有半点儿委屈,永不纳妾,一生只她一人,若违此誓愿遭天谴。”长公主也没想到他一上来就发此重誓,心中一震,正色问道:“将军此话当真?可万不能为了一时的喜欢,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浔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真。若长公主愿把您的明珠相让,我定把她看的比我的命还重。事事顺她心、如她意,一生娇宠爱护。李浔身世低微,无父无母,能娶得公主她就是我唯一的亲人,定然不负。陛下赐给我的宅院只与您的府邸也只隔了一条街市,我若是有违誓言,错待她半分,您登时派人去斩下我的人头,李浔也没有半分怨言,今日老元帅也请做个见证。” 长公主与仲老元帅听完都是心中震动,长公主连忙道:“李将军的心意,我知晓了。可我就康宁一个女儿,她的亲事上半点儿马虎不得,容我再考虑考虑,这两日就给您一个答复。” 等送走了两人,长公主有些难以相信的问道:“阿秦,你说这位将军的话能不能信?” 秦嬷嬷也是面色复杂:“老奴也不知,但他此时一定是真心真意的。” 长公主点点头:“我看他神色也不像作伪,他要是真能如他所言的一般对待阿澜,那我这个做母亲的再没什么不放心的了,你亲自去打听一下这个人。” 秦嬷嬷办事利落,没两日就把李浔查了个底儿掉:“此人人品确实没有问题,说来他和您还有些渊源,十二岁时被您救起,送到了武馆,后来参军一路高升,也全凭的是自己的本事,但好像......和澜姐儿早就相识,两人间有些情意。” 长公主听了浅笑:“这倒是无妨,我早就猜到了。阿澜啊阿澜,不过两人间若是素不相识,就表现出这样的深情,反倒是奇怪了。” 秦嬷嬷有些犹豫,但还是据实禀报:“可这位的身世实在是......生父不详,母亲是个胡妓。” 长公主也惊讶的挑眉,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可想来想去,除了这点,这人真没什么可挑剔的。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长相俊朗身体强健,没有不良嗜好,对女儿一片真心。虽然家世不好,但也是一柄双刃剑,他无父无母阿澜若是嫁过去,那不用看公婆脸色,上边无人管束直接自己当家做主。而且府邸离的也近,自己能随时看到女儿,这一点简直让长公主满意极了。她只阿澜一个女儿,若是嫁的远了,或是嫁到规矩多的人家,母女见面不易,想想她心中就难受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