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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废处理公司收走了,他们一起松了口气,以为证据就此被泯灭了。谁知不久后警方开展了全面的搜查,吓得杨双林撬开瓷砖,反而惹了怀疑。而危废处理公司办事效率低下,使得那桶废料两个月后仍停在园区的仓库内。 据危废处理公司所说,这种长时间的工作延误,以前从未发生过,是十几年来的第一次,就像是莹莹的在天之灵在冥冥之中给了世人指引一般。但他们说的是否属实,与俞任杰的外公是从中帮忙了一样,全部不得而知,也并不重要。 高莉君得知莹莹的死因后,变得气愤难平,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她推断女儿的死因并不是杨双林他们所以为的酒精中毒,而是食物过敏。她本是可以活下来的。 莹莹有严重的海鲜过敏症,服用海鲜后会产生气短窒息的症状,所以她从不让她食用海鲜。但即便她产生了过敏反应,只要他们给她打个电话,她就会告诉他们,治疗过敏的药就在她家进门第一个柜子上面,放在醒目的位置。他们可以撞门,可以找物业,也可以等她从几百米外的茶馆跑回来。或者只要他们愿意叫救护车,医生会从她的病例中调出过敏史,那么只要洗个胃,再下点激素,她也会平安无事。她不会责怪他们,毕竟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她反复地想起那天在咖啡厅里,她无数次看向手机频幕的瞬间。只要当时他们中间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负起责任,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动动手指给她打个电话,或是发个消息,莹莹就不会有事。但他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所以莹莹没了,还变得死无全尸。所以高莉君恨透了他们。杨双林被警察带走的那天,她站在大门外看着,哭着喊着对杨双林说,你给我下地狱去吧! 事实证明,西施说得很对,后来高莉君并没有与张军辉复婚。高莉君来找过她,向她诉说她对张军辉的恨意。葬礼过后,两家人家的隔阂不减,反而变得更深。张家埋怨高家没照顾好孩子,高家则埋怨张家不该在那天耍手段,他们都认为孩子死了,全是对方的错。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责怪自己太过可怕,实在让人无法呼吸。 由于他们都深爱莹莹,这就成了深仇大恨。或许,这并没有比他们对杨双林的恨少太多。 程斌在案件分析中指出,团体的极化效应在杨双林几人身上发挥到了极致,这也是引起团体犯罪的一项常见心理因素。团体极化是指团体中个人的状态会被集体讨论所强化,形成极端的看法,即团体中个体最初的立场会随着讨论变得极端。杀人是如此,邪教亦是如此,人类永远不如自己想的那般正确与聪慧。 后来,程斌对俞任杰说,你知道为什么这次破案的不是你吗? 俞任杰翻着白眼说不知道。 不是因为你太蠢,而是因为你太善良,程斌说,你觉得杀人一定要有足够的理由。当然他们也有他们的理由,但这些理由在你眼里,太微不足道。 俞任杰是第一次发觉,程斌实际上十分聪明。但他不愿当面承认,于是只呸了他一声。 杨双林几人给出的口供大同小异,区别点在于责任的划分,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责任最小,也都说自己曾劝过其他人救人或是不要喂孩子吃东西。但故事的脉络还是慢慢被梳理出来,而他们口中的误杀,也不一定会被世人所相信。 他们在烧毁孩子尸体的同时,也将其他证据一同烧毁了,他们再也没法证明孩子的死因。现在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们一起杀害了一名无辜的女孩。 不幸的是,女孩的死亡并没有带来父母的和好,亦有带来张高两家人之间的谅解,而是使得更多的家庭跟着支离破碎。这是每天都挂着甜美笑容的她所不想看到的,却没有人会在这时还想起她的愿望。 她的死亡只带来更多的恨意,而她本不该就这样逝去。 [96]第六部分 儿童犯罪 第十三章 冰冻的尸体(1) 转眼到了炎热的八月, 胖胃每天都要在嘴里叼五根棒冰才能过活。市里下达了节能减排的通知, 警察局响应号召, 中央空调往上调高了五度, 正好卡在人静止不动时不会出汗的那个位置。但胖胃不可能不动, 他还是个胖子, 于是他天天叫热。 办公室里到处都是扇扇子的声音, 纸巾用的比流感期还多——都用来擦汗了,饮水机里的水位一会儿就下去一层,不停地有人在那儿咕咚咕咚地接水。 小宓提着一大袋梦龙从门外蹬蹬蹬地跑进来, 给周围的同事各发了一支:“我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我谈恋爱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手上的雪糕转移到了她的脸上,还有人张着嘴, 雪糕上的巧克力从嘴里掉出, 碎到地上。 “恭喜你,”俞任杰说:“受害者是谁?” “洋泡菜!”小宓说完才发现着了他的道, 跟着呸了一声。 这时他们又把注意力放到郝晋阳身上, 他正躲在角落里, 小心地用一本书挡着自己的脑袋。俞任杰发现那本书属于他, 便是那本了。从郝晋阳拧巴在一起的两条腿来看, 他好像是被小宓给吓傻了。 “我和泡菜准备公开, 不想再继续偷偷摸摸了。”小宓大声地说:“主要是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老在背后议论我们。如果再过段时间我还不嫌弃他,说不定我们会结婚, 你们可以先把红包的钱给准备起来。” 郝晋阳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 结结巴巴地说:“是,是这样的。” 程斌适时地对他们勾了勾手指:“你们两个,到我办公室来。” 郝晋阳夹着大腿,那模样就像尿了裤子。小宓嗨了一声,揪着他的领子,一路把他拉进了办公室里。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驻足等待。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从程斌的小黑屋里出来,但他们的神情都挺轻松。郝晋阳对他们说:“老大说了,该干嘛干嘛,结婚以后再谈调组的事情。还有,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这是他俩最担心的事儿,也正是大家所关心的,就怕他俩因此换组。幸好虚惊一场,平安无事。 晚饭的时候,程斌对俞任杰说:“你看看人家泡菜和小宓,他们都公开恋爱了,我们俩也公开算了。” “嘘…”俞任杰用筷子戳着硬邦邦的狮子头:“小心被人听见!” 如岩石般的狮子头在一个月前回到了员工食堂,而俞任杰在半个月前搬回了自己家。他在程斌家里赖得太久了,老俞和任霞带着果篮上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