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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院子,是以整个宁国府偌大的地方,不过住了几个旁支,空荡荡的,倒是有些怕人。 谢曦听着前院方向有声音,便往前走。 惜春不好跟上,便同谢曦道别,只留了贴身的丫鬟婆子,其余全数派着,一再嘱咐照顾好谢曦,才站在垂花门下看着谢曦小步走远。 这时候,她就想起跑到姑苏去的贾瑛来。 止步在这个地方,确实有些不甘心。 谢曦顺着忽然一齐呼喊起来的声音方向走过去,一眼就见到了坐在上首的贾珍。 他一身道士装扮,身前两溜古怪打扮的人雁翅站着。 贾珍沉声道:“欲望会使人的理性失去自主权,是可耻的,是犯罪的。” 说到这里,他想起自己因为一时色心,碎掉了一颗蛋,毁了自己终生,不禁悲从中来,说的话更加动情,红了眼眶。 幸好他结识了京里那些出家人,才从心灵上真正解放了自己。 不仅是基督教徒,佛教徒,他都从里面寻找到了自己心灵的解脱之处,让他不用面对自己碎掉了蛋的事实,那便是禁欲。 一开始,他的目的很简单,不谈一切要用蛋的行为,咱们还能做朋友。 贾珍将这些系统中的戒律行为,与目前自己所处的环境相结合,另辟蹊径。 他父亲既然要炼丹修仙,他就靠这种谢绝一切享乐的苦修,来达到更加高尚的精神境界,借此修炼成仙。 这四年里,他因为种种心里暗示,越加对自己的选择深信不疑,甚至在原本的那些赌友酒友们那里获得了不小的支持。 贾珍说的激昂,下面的信徒听得热血澎湃。 他们通过清苦的生活,戒除了世俗享乐,不仅身体好转,连精神状态都比以前好了许多,人如同被洗涤了一般。 贾珍也觉得,自己的身体比起以前健朗了许多。 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也许,当初的那只飞来的大白鹅,便是神的启示,让他失去一颗蛋,正是因为这,才能让他走上这条正道。 谢曦在外头听了一会,还是什么都听不懂,撇撇嘴,还是决定走了。 果然都是无聊的大人,还是和姨姨在一起好玩。 谢曦回荣国府的时候,正碰上贾政。 “外祖父!”他开心喊道。 贾政将他抱了起来。 谢曦满脸期待看向贾政:“外祖父,我想姨姨了!”其他人都不陪他玩。 贾政笑道:“你小姨等来年就回来了。” 谢曦“哦”了一声,环着贾政的脖子,眨眼:“外祖父也想姨姨吗?” 贾政迎着外孙期待的目光,一阵不自在,便含糊道:“嗯。” 看到谢曦忽然开心起来的模样,贾政又一脸严肃补充道:“想打她。” “娘说只有坏孩子才要打,”谢曦眨巴眼睛,“姨姨是好孩子,为什么要打她?” 贾政听着孩子话,忍俊不禁道:“为什么说她是好孩子?” 好孩子会瞎跑吗,瞒他们太太就算了,别以为他不知道兄妹两个捣什么鬼,贾珠给她顶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谢曦认真道:“外祖母说我和姨姨很像,我是好孩子啊,那姨姨也是好孩子了。” 贾政道:“好吧,那便不打她了。” 谢曦开心起来。 贾政又嘱咐道:“所以,就不要告诉她,我想打她的事情了。” 谢曦死死捂住嘴巴,用力点头。 贾政看着,一阵好笑。 只听说过外甥像舅的,怎么这小家伙跟贾珠半点不同,倒是宝玉学了个十成。 想到这,他又笑不出来了。 像宝玉,这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贾政抱着谢曦,熟门熟路到了贾母的院子里。 黛玉和贾瑛都没在,这里比往日要冷清多了,只有廊下挂着的那对鹦鹉在互相叫唤。 那只蓝鹦鹉叫道:“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 贾政听着,不觉止住了脚步,抱着谢曦站在原处。听着鹦鹉念完了,心中叫绝。 这诗写得,着实好。虽然意境稍悲了,才华却让人绝倒。 他便走过去,教谢曦从一边架子上拿了几粒苞谷喂给鹦鹉了。 那鹦鹉吃了,忽然长叹了一声,倒像是人一般,将贾政与谢曦都唬住了,爷孙二人愣愣看着鹦鹉,就听那鹦鹉长吁短叹道:“试看春尽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贾政听着,禁不住叫了一声好。 这鹦鹉所念的诗,显然只有黛玉能做的出来。 贾政也借王夫人关心过贾瑛的学习,王夫人便问元春,元春再去找了谢清,谢清便将这些姑娘们所做的论文诗作选了一些出来,给了元春。 贾瑛有进步自然不必说,虽然诗词稍欠缺,论文的思维却极严谨,倒也让贾政眼前一亮。 不过,其中,他最喜欢的,还是这个外甥女的诗作。 贾政不禁想着,不愧是妹夫和meimei教出来的,这人有才了,连鹦鹉都透着灵气,说话便是诗。 这时,另一只红色鹦鹉在架子上蹦跶起来,扑扇着翅膀,似乎是对面前两个人类只看对面那只,还投喂好几次,有些不满。 贾政好奇,便扭身看向那只鹦鹉,想知道这个又会念出什么诗句来。 只听那鹦鹉大声道:“好诗!好诗!meimei做出来的,自然是好诗!” 贾政:“……” 鹦鹉歪头,见贾政不为所动,又卖力道:“宝玉!你的阿颦来啦!”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 贾政:“……”这肯定是宝玉的鹦鹉了。 他心中无力,不然怎么说物似主人型呢。 一边谢曦软软道:“没头脑,你也饿了吗。”又伸着身子,给红鹦鹉也喂了几颗苞谷。 贾政问道:“没头脑?” 谢曦点头,指着面前的鹦鹉,奶声奶气道:“这是姨姨的鹦哥,叫没头脑。” 又指向正在梳毛的蓝鹦鹉:“这是漂亮jiejie的鹦哥,叫不高兴。” 贾政哭笑不得纠正他:“是表姨。这两名字倒是起得别致。” 贾政想起过年时看到的外甥女,确实双眉生得似蹙非蹙,看着跟不高兴一样。 这肯定又是宝玉这个乱来的起的了,难为外甥女陪着她闹。他心里好笑,摇了摇头,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没有抱谢曦的手,拍了拍红鹦鹉的头顶。 没头脑倒也没有挣扎,黑豆一样的眼睛睁大了,呆呆看着他。 “真的是一个样。”贾政笑起来。 一边的谢曦嘟起嘴道:“外祖父,您说了不想打姨姨的。”